一個老太婆的破居哪里比得上堂堂天界太子爺富麗堂皇的宮殿呢。無憂笑瞇瞇地順?biāo)浦郏骸暗钕拢瑹o憂招待不周,實在慚愧。若是陛下住不習(xí)慣的話,您就去找滄溟大人吧?!睖驿榇笕说奶幩陚邀?,一定非常合您的心意!
少年精致漂亮的臉頓時扭曲,曜石般黑亮的眼底殺氣騰騰,火氣甚大地沖她吼:“老太婆,你故意的啊?!”
他吼得再大聲無憂也只作未聞,這小鬼恐怕是到叛逆期了,話未出口便先帶了三分火氣。她心理年齡好歹比他大,也算是半個長輩,她實在是不好意思和這么一個愛鬧脾氣的小輩計較。
無憂自他的手中收回已經(jīng)郁悶得想自裁了的骨頭,溫和道:“殿下,快隨我進去吧,快要到無憂值班的時間了。”少年“嘁”了一聲,心不甘情不愿地隨著她走進去。
進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看上去破破爛爛的幾間房屋竟然別有洞天,后面的院子里用空間石開辟出了另一方小小的天地,又施了法術(shù)穩(wěn)固。在這以黑暗為主背景、五顏六色的靈魂之光為點綴的地府里,這片空間居然能保持永遠(yuǎn)的白晝。地府中被她照料得霸占四方熱烈盛開的彼岸花在此處也找不到一絲蹤跡,院內(nèi)也是長滿了花樹,不過卻是落英繽紛、絢麗清美的桃花。這花也不似塵世的花,而是沒有四季之分的,簡而言之就是一直開花,一直結(jié)果。
安排青涯在客房住下,又看著他讓他服下了一枚藥丸,盡了主人的職責(zé),發(fā)揮了老太婆與生俱來的功能,殷殷叮囑了他一番之后,無憂才帶著骨頭去了奈何橋。
時間掐得一如過去精準(zhǔn),沒有早一分,沒有晚一步,就恰恰好在她把第一杯茶倒好時,和第一個等著輪回的靈魂相遇了……
今天的死人特別少,無憂無法看到鬼之百態(tài),生離死別,各種好戲上演,覺得甚是郁悶,極為無聊。骨頭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見周圍沒有鬼了,終于在沉默中爆發(fā):“主人,我要殺了那小鬼!”
無憂坐在奈何橋那繪著遠(yuǎn)古時代神秘陣紋的高大欄桿上,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骨頭,說話之前不考慮一下雙方懸殊的實力,真的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p>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骨頭眼窩里那幽幽的鬼火都燃成殺氣沖天的熾紅色,它甚至還激動地用上了詠嘆調(diào),反復(fù)強調(diào)道,“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吧!他這渾蛋居然敢說我長得沒品位名字沒品位!他居然侮辱我!他居然敢侮辱我!連大人都沒有侮辱過我,他這個死小鬼居然敢侮辱我!士可殺不可辱!”
就算別人把事實說出來,你也沒必要這般惱羞成怒吧。而且骨頭,你真的不應(yīng)該不識好人心,至少他慧眼識英才,看出了你的臉長得如何??蓢@我當(dāng)你主人這么久,所看見的不過是你那陰森森白慘慘的臉骨架子,實在是無顏見你。
無憂取出一枚桃子,權(quán)當(dāng)夜宵地啃起來,含糊道:“骨頭,你冷靜一點?!?/p>
“冷靜?你叫我如何冷靜!”骨頭在奈何橋上走來走去、走來走去,揮舞著雙臂慷慨陳詞,“主人,這小鬼這樣對待我也就罷了,可是他居然還賊膽包天地喊你老太婆!老太婆!他以為他是誰??!”
骨頭,挑撥離間這種高智商高難度的事情,真的不適合你這種幾乎連腦漿都沒有的低能骷髏架子來做。
無憂向它表示自己也是愛莫能助:“骨頭,跟了我這么久,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廢到哪種地步吧?”
骨頭猛然逼近她,眼窩里的鬼火一陣閃爍。
無憂淡定地伸手推開它:“你離我遠(yuǎn)點兒,嚇人得很?!?/p>
骨頭一點都不在意她的態(tài)度,仍無比熱情地盯住她:“主人,明的不行,咱來玩點兒陰的啊?!?/p>
哎喲,還知道玩陰的,這骷髏長進了?無憂簡直想放聲大笑,勉強忍住了,嘴角抽動:“你說。”
骨頭來回踱了幾步,抬起頭來,陰森森惡狠狠地吐出兩個字:“下毒?!?/p>
無憂終于啃完了一個桃子,順手把桃核扔進水質(zhì)渾濁得疑似深度污染的忘川之中,又掏出一枚桃子來啃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開口:“骨頭,首先,對于你所說采用陰招的方法,我表示肯定,但是對于你把主人也要拖下水的想法,實在是不可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