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婆……她想起來了。上次水君家辦喜事,她代表地府前去道賀,無奈遇上這小鬼,一口一個老太婆,叫得她覺得自己真的已經(jīng)未老先衰。偏偏這小鬼還身份不一般,實在不好以下犯上。
“哦……我想起來了。太子殿下您走好,在下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了。骨頭,別睡了,上路?!?/p>
這小鬼身份不一般,高攀不起,更惹不起。方才她態(tài)度著實惡劣,小鬼脾氣又孤僻,估計對她的印象不甚美好,還是走為上計。
少年漂亮桀驁的臉微微扭曲:“喂,老太婆,你真的要走???”
真是世事滄桑,一轉(zhuǎn)眼自己也被小孩子叫婆婆了……不是我說啊,少年,你究竟是從哪里看出來我是老太婆的?看起來真的有這么未老先衰嗎?再說,五千歲的身體對于神仙而言也不過是少女而已啊你知道嗎?!
無憂面無表情地回過頭,道:“小太子殿下?!?/p>
這樣是以牙還牙的挑釁吧。
果然他又面色不善:“我哪里小了?”
無憂見好就收,斂住唇角,神情嚴肅得活像個老太婆:“對不起,鳳王殿下?!?/p>
不要用這種“對方死了全家”一般肅穆哀悼的眼神盯著別人啊喂!
“你這是什么表情?。 奔t衣少年脾氣相當暴躁。
“當然是真誠的道歉和嚴肅的自我反思?!彼\懇地解釋,“有什么問題嗎?”
“……”青涯抿著漂亮的薄唇,默默地把頭轉(zhuǎn)向一旁。
無憂想了片刻,問道:“青涯殿下,您有什么打算嗎?”
“沒有?!?/p>
無憂耐心地開導他:“殿下受了傷,不宜在此久留?!鄙倌杲鹕难鄣谆芜^清銳不羈的光芒,將臉一揚:“就算如此,別人也休想拿我怎么樣!”
你要是怎么樣了,天帝非瘋了不可,怎么可能會讓你怎么樣。
無憂忍耐地看著他。沒關(guān)系,她沒什么優(yōu)點,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能忍,不過是這種事情而已,不過是這種程度而已,她怎么可能忍不下去。而且對方還是天帝他兒子,太子爺鳳王殿下,這樣一點點忍耐也是必要的吧。無憂笑道:“青涯殿下,需要無憂去通知一下天帝陛下嗎?”
少年不自在地把臉撇開,悶聲道:“此等小事,不用驚動父親?!?/p>
“哦?!?/p>
“喂,老太婆,你住哪里???”聽到青涯居高臨下的口吻,無憂開始覺得大事不妙。這受了傷的小鬼該不會想到她家里借住吧?
她立刻提高警覺,打太極:“殿下可以叫我無憂?!?/p>
“嘖,真是麻煩啊老太婆!”少年暴躁地抓抓直垂腰際的如瀑青絲,火氣甚大,“帶我去你家療傷。”
到底是誰麻煩呢?這小鬼,命令別人命令慣了,該不會真以為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吧。無憂為難地敲著手里的人頭骷髏引路棒,小心斟酌著字句:“那個,太子殿下,無憂的家里,殿下恐怕去不得?!?/p>
果不其然地再次看到青涯奓毛的模樣:“為什么?”
“因為滄溟大人現(xiàn)在是地府的閻王爺?!睙o憂好心地據(jù)實相報,還不計前嫌地勸告他。
“你是地府的……”
“……孟婆?!?/p>
“他在地府怎么了?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午后耀眼清澈的陽光輕柔地鍍在少年清銳飛揚的眉梢眼角,目光里猶有幾分舍我其誰的鋒芒,一時間的奪目神采,實在是懾人心魂。可是無憂還是忍不住在心里給他潑冷水。他是沒什么了不起的,可你打得過他么?別說你了,就是你的父親天帝,他能打得過滄溟大人么?
不過年輕人嘛,從小樹立遠大的理想還是很好的。
無憂誠懇而且直率地道:“如果我?guī)チ说馗?,滄溟大人一定不會高興?!贝笕瞬桓吲d,后果很嚴重。
少年的口氣屈尊紆貴:“他憑什么不高興?”
無憂實話實說:“因為大人他看天界的人都相當?shù)牟豁樠?。?/p>
“然后?”
“然后你會重傷?!?/p>
青涯大怒:“你敢威脅我?!”
“……我不敢威脅太子殿下?!睙o憂看著他,“可是他敢動手?!?/p>
少年冰冷傲慢地打斷她:“沒事,你只需要聽從我的命令即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