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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在非洲(1)

再見巴別塔:當中國遇上非洲 作者:常江 袁卿


相比歐洲人,中國人,尤其是中國資本在非洲的廣泛存在已經(jīng)是相當晚近的事。用烏干達記者羅納德·賽坎迪(Ronald Ssekandi)的話來說:“先是歐洲人,左手拿著圣經(jīng),右手拿著槍,闖進來。現(xiàn)在又是中國人,所以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看來,現(xiàn)在非洲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基本上來自于歐洲殖民者。

誕生于2000年的東非共同體(East African Community, EAC)已形成統(tǒng)一市場,正在探討于不久的將來推出單一貨幣,并可能結為一個聯(lián)邦制國家。目前的五個成員國包括肯尼亞、烏干達、坦桑尼亞、盧旺達和布隆迪,其中三個主導性國家(肯尼亞、烏干達、坦桑尼亞)歷史上均為英國殖民地或保護國。英國的文化、習俗和制度對這一區(qū)域的影響,使得其他外來文化(包括中國文化)的進入變得非常艱難。這一歷史與文化的緣由,自然也會加重中國人與非洲人之間的相互誤解。

2010年,羅納德·賽坎迪去了一趟中國,拜訪了北京和上海。他對我們說,那是他第一次親眼看見真實的中國——城市的奢華、商業(yè)的繁榮、物產(chǎn)的豐饒,所有一切都令他震驚。在那之前,他一直以為北京和坎帕拉差不多?!盀醺蛇_是發(fā)展中國家,中國也是發(fā)展中國家,尤其是,中國自己時常把這一點掛在嘴邊?!辟惪驳铣錾谝粋€相當富裕的家庭,如今是東非頗有名氣的國際新聞記者,月收入1000多美元,是毫無疑問的精英。對于絕大多數(shù)連溫飽問題都還有待解決的普通非洲人,“中國”不過是大街上越來越多的黃色面孔,他們在這里開公司、開餐館、挖礦,很有錢,卻也不好相處。中國人仿佛帶走了很多,卻基本沒有留下什么,尤其是沒有留下多少可以持久發(fā)酵的東西,如觀念、價值和文化。在非洲經(jīng)商多年的李淼對我們說:盡管事業(yè)有成的自己已不可能離開非洲,但將來老了,還是會回到中國去生活。很少有中國人會把非洲當作自己的第二個故鄉(xiāng),哪怕他/她已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大半輩子。在非洲的中國人基本只與中國人交朋友,他們的文化保守而封閉。與非洲人結婚生子的中國人幾乎沒有,偶爾有一個,也往往成為其他中國人的談資和笑柄。即使如賽坎迪這樣消息靈通的新聞記者,也不能從僑居烏干達的近1萬中國人處獲得對中國文化、歷史與現(xiàn)狀的恰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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