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店在那幫強盜打砸搶了一番之后變得一片狼藉。柜臺里的蛋糕被他們拿出來丟在了我剛換好壁紙的墻面上,凳子、椅子都被他們砸爛了,整個店面無法直視。
最讓我擔心的是,方舟已經(jīng)蜷縮成一團,躺在那里以一副自衛(wèi)的方式將自己緊緊抱祝警察過去拍他的肩膀,他還哆嗦了一下。
“先生,起來吧,那些人都被我們抓起來了。”
方舟這才打開蜷縮的身體,朝門口的望了一眼,再看一眼警察,抹了抹嘴角的血漬,差點哭出來。
“太欺負人了!三個彪形大漢啊,打我一個。我跟你說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替我討回公道。幸虧沒有傷著女同志,要不然這次肯定出大事兒了。他們絕對是惡意破壞,故意來找茬兒的……”
這會兒,我一點沒有心思去考慮剛剛方舟的勇猛。小妹捂著胸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收拾著店面里的殘局。我看著自己心愛的甜品店被那幫孫子糟踐成這樣,心里不由得一陣抽搐,疼得我都要窒息了。
我?guī)头街勰昧酸t(yī)藥費,讓他去醫(yī)院治療一段時間再說。一方面我對人家有歉疚,另一方面,我實在不愿意再看見那個“掃把星”。雖然他救了我一命,但我還是把他和“倒霉”兩個字聯(lián)系在了一起。
晚上,我把自己關在房門里偷偷地哭。想想當初,我一個名牌服裝設計學院的學生,畢業(yè)后被安排到一家頂尖服裝設計公司做助理,我還沒來得及在服裝設計的夢想上大顯神通,就被那家設計公司的各種“小腰精”擠對得沒有容身之地。尤其是那個叫林靈的妖精,恨不能把我踩到地下。
她說我設計的衣服像街邊地攤貨,只有胖大嬸才適合穿。無奈之下,我只能被她們擠出來,找了一個我適合并且還算喜歡的第二職業(yè)——甜點師。好在這兩件事都是我熱愛的,區(qū)別只在于我在賣甜點這件事上找到了存在感。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哭,只是看到我親手做出來的甜品被那些人踩在腳下,繼而聯(lián)想到了我在服裝設計公司工作的時光,那真是自尊任人踐踏的時光。
金玲玲站在門口不停地敲門?!敖饘殐?,你個死丫頭,給我出來?!?/p>
“干嗎???煩死人了?!?/p>
“你把自己關在屋里算什么事兒,金星馬上就回來了,等他回來,你拿雞毛撣子抽他。雞毛撣子我都給你拿來了,你出來?!?/p>
我慢慢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看見金玲玲用無辜又憐憫的眼神盯著我?!半u毛撣子,要嗎?”
我搶過她手中的雞毛撣子,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做了一個準備打人的架勢?!傲崃?,謝謝你這么支持我,等金星那孫子回來,我肯定把他屁股打開花。”
“下手必須要狠,我等著給他收尸?!苯鹆崃嵴f完這句,捂著嘴抽搭了起來,“金星這孩子,怎么這么不讓我省心呢。就前段時間,把我的小金庫都榨干了,想必是給那小妖精揮霍了?,F(xiàn)在那妖精,居然打到我們家小寶兒的店里出去了……簡直沒人性啊!你說我寵他、慣他,還不是為了老金家的后代著想。你爸五代單傳,總不能在這孫子身上斷了香火。親,一會兒你打他的時候,千萬別打著他的要害,他還得給咱家傳宗接代呢。”
“玲玲,放心,我只打他屁股,不會打他前邊的。”
金玲玲眼珠又轉了一下,趴在沙發(fā)上號啕大哭起來,邊哭邊說:“我看不了你們姐弟不合。等他回來之后,你先不要動手,我和你爸躲出去,你再打?!?/p>
我簡直煩透了金玲玲這幅嘴臉,分明心里疼兒子疼得沒法,還要在我面前裝出一副安慰人心靈的知心老大姐的形象,其實心里早就把我這個“死丫頭”罵了一萬遍,心想:敢動我兒子一根汗毛試試。
我將雞毛撣子扔在她面前,說:“行了,別裝了。我要是真打了他,你還不得跟我瘋?!?/p>
玲玲的哭聲緊急剎車,轉臉就笑了起來。“小寶兒,你真是媽媽的好寶貝!”
我白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啃了一口?!斑@次我的損失你包賠?!?/p>
半晌,金玲玲也沒答話,我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戴上了耳機聽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