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地,我們曾經(jīng)完美地相愛,我們曾經(jīng)建立起如我夢寐以求、如我深深欲望過的愛情的結(jié)合體,我們確實天衣無縫地身身心心相結(jié)合,我們確實一起胼手胝足地實踐過我們對愛情共同的理想,從我留學(xué)法國前幾個月認識她,到我在法國中部時,我們確實是愛徹心肺地一起住在愛情的天堂里……我知道我自己不可能如此完美地去與他人相愛,我也不再可能如我所欲望過的那樣去與他人創(chuàng)造愛情的結(jié)合體,并且我明白在我自己的內(nèi)心里,更深深地在抗拒著如此的可能:“我不要。”盡管她走了,獨留下我在此,盡管她令我傷心令我毀滅又令我深恨,但我并不覺得自己就不再在這“結(jié)合體”里,不再是這“結(jié)合體”,就不再有這“結(jié)合體”了……
正是由于如此,整個過程都在使我的愛欲成熟,由于她的具體存在,我體內(nèi)愛人的最大潛力被釋放出來,愛人的最大能量被打開,且鐫刻地“指名”于她。因她,我愛欲的能量變得太龐大,我的生命形成太開放,所以我能如此地“凈化”(catharsis)她這個生命,我能如此“勝任”愛她這個生命的責任,并且游刃有余地,隨時都能感覺到還有更多能量要給她,還要更愛她!
然而一切都是“指名性”的。我明白我不能再那樣覺得另一個人類是如此美,令我能愛她的眼、額、嘴、發(fā)、手、腳、她的面容、她的身體、她的聲音、她的氣味、她行為的一舉一動、她說話的表情模樣、她穿著的打扮布置、她安排空間的審美性、她和他人相處或和動物在一起時的和諧感、她性格里最深沉的一種令我悸動的品質(zhì)、她那和我相通的對生命的悟性與靈性,以及她照料我、聆聽我、給予我、愛我的獨特方式與稟賦,即使是我在最深恨她而打罵她時,我都痛苦地感覺到她之于我是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