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匾恍┍Ｊ氐拇緲隳贻p人對這些生活在附近“扎長發(fā)”的同齡人都表現(xiàn)出一種極為明顯的厭惡之情。一天晚上，這群人驅車襲擊了約翰的住所。整個廚房被子彈掃射得到處都是窟窿，對方叫囂著讓所有長發(fā)鬼走出來，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接受懲罰。

約翰的室友全嚇壞了，其中一個還哭喊著說他們簡直是掉進了災難片的噩夢之中。當然，襲擊者肯定沒料到其中一個“長發(fā)鬼”是新澤西人，還會用槍?，F(xiàn)在的情況對他而言簡直是內戰(zhàn)重現(xiàn)。約翰走出房門，手中握緊龍騎士左輪手槍，緩緩舉起，朝天連開兩槍。沒有瞄準誰，只想讓對方稍稍后退。兩槍過后，約翰放下手臂，把槍正對那個舉著手槍的鄉(xiāng)巴佬的胸膛。

①柯爾特，美國著名槍械品牌公司。

“下一槍就該玩兒真的了。”約翰冷冷地說。

鄉(xiāng)下人見狀嚇得趕緊擠上卡車，連滾帶爬地逃走了。而他那些站在門廊上的兄弟，則像看著《正午》里的加里·庫柏①一樣，滿懷敬畏地迎接他回來。

“和平需以強大的武力為后盾?！逼届o地說完這句話后，約翰轉身進了屋。室友們一片嘩然，議論紛紛，大半個晚上他們都在爭相描述那部電影里的情節(jié)。約翰則倒了一大杯伏特加灌下，好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是什么真正嚇到了他。是不得不殺人的覺悟？還是他意識到如果那群渾蛋膽敢再開一槍，他真的會殺了其中一個……之后再次回想當時的心情，約翰仍舊非常不喜歡那種感覺，希望自己永遠不要經(jīng)歷第二次……然而多年后在伊拉克，他還是遇到了。不過那次他至少不必親自扣動扳機，只需指揮其他人便可。

襲擊后的第二天正趕上周六，房東一大早就扛了箱啤酒過來，說要看看這把傳奇手槍，還說：“現(xiàn)在你們這幫小伙子總算得到一些尊重了。”

一個月后，和一幫朋友在路邊酒吧喝酒時，約翰偶然碰到了上次襲擊他們的四人之一。他一眼就認出了那人，兩人瞬間陷入僵持。想不到的是，對方突然大笑起來，還請約翰喝了瓶酒，并把他們的事講給在場所有人聽，中間還說“這個北方小子很不錯”。最終他們握手言和。

見鬼，那時他甚至愛上了南方。

手槍已經(jīng)上膛，約翰把它放到了桌上。注意到屋里還有別人，他猛地抬起頭。原來是珍妮站在門口。

“情況很嚴峻，是不是？”她問。

“很晚了，睡覺去吧?！奔s翰猶豫著，“媽媽?！?/p>

①加里·庫柏（Gary Cooper，1901—1961），美國影星，主演過電影《正午》，曾憑借該片榮獲第二十五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男主角。

珍妮在原地靜靜站了一會兒，然后點點頭走了。

男人也不脫鞋，就這么躺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睡下，手槍就放在手邊的地板上。

他躺了很久很久才慢慢進入夢鄉(xiāng)。約翰睡著后，扎克從珍妮弗的懷里掙扎出來跑進他的辦公室，長出口氣，靠著男主人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