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有些陰郁,電氣隱隱在云氣中嘶嘶,醞釀著什么。
即使如此,烏拉拉還是擁有看漫畫的好心情。只是現(xiàn)在才下午五點多,距離神谷的夜班還久得很,所以即使有好心情還是不夠,還得加上粉紅色的戀愛動機才構成完整看漫畫的條件。
背著閃亮的藍色吉他,一邊走一邊吃著歷久不衰好吃的可麗餅,烏拉拉的目光被路邊一臺老舊的卜命機給吸引。
“喔?”烏拉拉駐足,有些訝異。
只要投一百元硬幣下去,機器便會開始運轉,小巧的香爐后一間廟宇緩緩打開門,有個塑膠人偶還是什么的就會順著齒輪滑動,捧著寫好了的紙簽出來。紙簽上寫著的,自然是一天運勢了。這就是卜命機。
烏拉拉在香港大嶼山的寺廟前,曾經(jīng)看過類似的機器。
有時機器捧簽的是老和尚,有時是算命仙,有時是鶴鳥用長喙叼著。當時烏拉拉跟烏霆殲偶爾會因為窮極無聊,投下硬幣看看紙簽,然后大大嘲諷紙簽上的內容一番。
但身為獵命師的烏拉拉,其實還蠻期待在打開紙簽的瞬間,能夠看見幾句好話,跟所有人去算命時抱存的心態(tài)沒有兩樣。
而這臺吸引烏拉拉停下腳步的卜命機,造型是香港武打漫畫風格,奇特又KUSO。
“紳士,我們玩支簽,來個上上大吉吧!”烏拉拉投下硬幣,一陣熱血配樂聲中,大俠模樣的背劍塑膠人偶捧著紙簽出來。
紳士在烏拉拉的腳邊,嗅著人行道上一簇簇的瑪格麗特花。一只小甲蟲停在紳士的鼻尖,紳士瞇起眼睛,爪子停在半空,突然不想抓掉。甲蟲就這么停著。
烏拉拉打開紙簽,上面寫著:“敵友不可明,十步曰一殺?!?/p>
哇,這是什么跟什么?有簽詩是這樣寫的么?烏拉拉笑了出來。
“怪不可言的簽詩?!睘趵柭柤纾瑓s沒有揉碎丟掉,而是放在口袋里。
可麗餅吃完,烏拉拉漫無目的地在澀谷街頭晃蕩,想找個地方好好唱首歌。
最近烏拉拉正在寫屬于自己的熱血主題曲,已經(jīng)將前奏的部分完成,但最關鍵的副歌高潮則暫時空白。說是寫,其實不懂五線譜的烏拉拉只是將隨口而出的哼哼唱唱,經(jīng)由反覆的唱誦強記在腦海里。
“要不要暫時離開東京,到其他的城市旅行?或許哥現(xiàn)在根本不在東京?唉,實在應該活逮一個獵命師好好問他一番?!睘趵紒y想著。
紳士一邊走路,一邊瞇著眼看著鼻尖上的甲蟲,突然喵了一聲,往旁一瞧。
烏拉拉點點頭,順著紳士的視線看向一旁的小巷,走了進去。
巷子里,正上演著老套的“壞蛋學生欺負軟弱學生”戲碼。
四個高中生,三男一女,正惡狠狠圍著兩個國中生模樣的男生。受欺負的兩個男生眉宇間頗有神似,似乎是弟弟樣的男生坐在地上抱著書包害怕發(fā)抖,另一個哥哥樣的男生卻兀自不服氣,鼻青臉腫地站著。
三名惡男不時出言恐嚇,輪流用手不屑地推著哥哥。一○九辣妹般濃妝艷抹的女孩抽著菸,皺眉嚷著“交出錢來!”等毫無創(chuàng)意的罵語,還偶爾拿出手機竊竊私語。
“混蛋!我才不會把錢交給你們的!”哥哥怒不可遏,干涸的鼻血還掛在臉上。
這一吼,又惹來了三惡男一陣拳打腳踢。弟弟驚恐地想要趁機逃跑,卻被一腳重重踹下。
辣妹彎著腰,一手遮著話筒,躲到旁邊用截然不同的甜蜜聲音洽商援交的時間地點,是整個畫面中最荒謬的部分。
烏拉拉若無其事地走近眾人,還吹著口哨。紳士好奇地觀察主人的表情,不知道烏拉拉會怎么“處理”眼前的事件。
惡男惡女看見烏拉拉靠近,并不畏懼,反而露出“閃遠點”的警告表情。其中一個甚至用拙劣的手法撩起寬大的外套,露出腰際的短折刀。
但烏拉拉當然沒有避開,也沒有停下腳步,在惡男們都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踏著奇妙的步伐穿過眾人,來到兩兄弟旁。
烏拉拉的速度并不頂快,但方才的身形就像幽靈,恍惚模糊“滲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