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小強?”我一字一頓,“你是說,姓莊,名小強?”
其二點點頭:“對,就是蟑螂小強的小強?!?/p>
我笑也笑不得,問也問不得,只能仗義地打掩護:“恐怕……你們認錯人了?!?/p>
二人竊竊私語地走開了。一個說太像了啊,你看那身段,你再看那長相,說不定是改了名字。另一個說,什么啊,那中等身段中等長相的,不滿大街都是?一個又說,也對,小強是多蔫了吧唧一孩子,可干不了這么油腔滑調(diào)的工作。
莊盛從化妝間出來后,脫胎換骨似的挺拔,就連發(fā)膠下的小辮兒都出奇的有型。而后,他的主持是字斟句酌,感情真摯,博得贊賞無數(shù)。眾人推杯換盞,莊盛功成身退,跌跌撞撞向我撲來:“我的沁啊,快帶我走,給我療傷。”
我一個閃身:“小強不是打不死的小強嗎?”
莊盛一貓腰,向墻角縮去:“靠,有人認出我來了?”
“險些,不過我用小強哥你的小辮兒發(fā)誓,你自打出了娘胎,就叫盛哥?!蔽以倏戳丝茨嵌徽裏嶂杂诤桶槔膳涑呻p的伴娘,“顯然,她們相信了此莊非彼莊了。”
這一夜,莊盛拉著我夜游車河。我想著同是天涯淪落人,便答應了。哪承想,人老人家總結陳詞,說今日和朱曉芳合法化的男人,正是舊時取代了他的成功人士,但后來他沒落至今,也不過是個月月領薪水的平凡人了。化妝間里,朱曉芳對莊盛剖白:“我愛的是他的人,從來不是他的錢?!?/p>
解鈴還需系鈴人,被解開了的莊小強又恢復了德行:“我就說嘛,他一臉的窮酸相啊哈哈哈!”
機場。我頻頻整理著莊盛的平頭:“我說你就不能買個質(zhì)量好點兒的嗎?”
莊盛有理:“質(zhì)量好的貴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你給我報銷啊。單喜喜那頂,兩千多呢?!?/p>
我頓了頓才反應過來:“你和單喜喜……還挺投脾氣的?”
莊盛:“你不知道我倆早都互粉兒了???這假發(fā)的點子,就是她給我出的。”
我有些怔怔然。莊盛則胳膊一搭我的肩膀:“喲喲喲,吃醋了不是?沁啊,她們?nèi)握l誰都不過是我的繁星點點,你不一樣,你是蝎子粑粑獨一份……”
不等莊盛說完,我就揪著他的胳膊給了他個過肩摔的架勢,這樣一來,他的平頭又歪到二里地外了。我一時間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莊盛人模狗樣地再次整理假發(fā),卻突然對著我背后熱情地揮了揮手。
我又給了他一記勾拳:“騙誰呢?小兒科?!?/p>
可莊盛掐著我的雙臂,將我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后,我就看見了周森。在涌動的人潮中,他是唯一一個駐足的,最稀松平常的T恤牛仔褲,卻奪目極了。我深呼吸后又轉回了本來的方向,對莊盛下令:“裝沒看見好了,反正也不是太熟?!?/p>
莊盛抻長了脖子張望,一副八婆的樣子:“他好像和你不謀而合哎。”
“什么意思?”我忍住不去回頭。
莊盛用兩根手指頭比畫了個走路的動作,意思是,周森走了。
“心沁……”我媽的呼喚來得再及時不過了。我匆匆挽上莊盛的手臂,笑吟吟地轉過身。
她似乎胖了些,看上去并沒有長途跋涉的疲憊。我上前接過她的行李包,碰到她的手,涼絲絲的,便趕緊攥在自己的手里捂著:“飛機上冷氣太足了吧?多穿點兒多好?!?/p>
我媽笑了笑,我便投入了她的懷抱。
“阿姨?!鼻f盛從我手里再接過行李包,“我們沁的肌膚勝雪,就是遺傳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