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是個空無一人、位置較為偏僻的卡座,因為略高于舞池,視野極佳,坐賞美女一點不用擔心會被擋住視線。
不得不承認阿凡的話充分調動了我全身的好奇因子,真想看看那個客人究竟是何模樣,到底配不配得上我們岳表妹。不同類型的帥哥在我腦海里像放幻燈片似的一張張閃過,然后一張張被我否定。
直到一個隨著吉他聲低吟淺唱的女音飄進耳朵里,我才回過神望向舞池中心那唯一一束追光里靜靜歌唱的美麗女子。岳表妹的歌聲初聽似情意綿綿,溫暖得緊,細聽又覺得她態(tài)度慵懶,隨心所欲地唱詞念白,帶點疏離,帶點涼薄,偏偏還聽得人那么舒服,挪不開耳朵。
中文歌、英文歌,到我聽不懂的爪哇文歌,一首接著一首,她都唱得隨性極了,透著無所無謂的自在。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她本時不時掃視舞池四周的目光開始專注在一個點上。
是的,沒錯,就是之前阿凡說的那個被人包下的卡座。我回看過去時,那里已經(jīng)多了個男人。光線太暗,他坐在陰影之中,實在看不清模樣,但從他久不改變的坐姿,我也能猜出他一定也在凝神和岳表妹對望。仿佛酒吧里再沒有一切他人外物,只剩一位自由吟唱的女子和一位最專心聆聽的男人。
數(shù)曲終了,舞池四周的男士們開始蠢蠢欲動。岳表妹一撂話筒邁著孤傲的步子直接走到我旁邊的吧椅坐下,對阿凡說了句“老規(guī)矩”,轉頭沖我嫣然一笑:“怎么樣?”
搜腸刮肚我只刨出兩個字:“好聽!”
我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卡座里那個神秘的男人身上,自以為不動聲色地瞥了那邊一眼,卻被岳表妹抓了個正著,她眼珠子都沒眨一下:“看什么呢?”又接過阿凡遞來的一杯琥珀色液體,淡酌了一口,說,“我今天心情不好,你陪我喝酒?!?/p>
阿凡一下湊了過來,殷勤地問:“阿凡達表姐,想喝什么?”
我一指岳表妹蔥白五指里的酒杯,說:“喝她的老規(guī)矩好了?!?/p>
他們同時一挑眉,不可思議的樣子,大概覺得我在跟他們開玩笑。岳表妹啟齒想對阿凡說點什么,我特爽快地一揮巴掌,先開了口:“阿凡,我就喝老規(guī)矩。拿吧,沒事兒?!?/p>
等阿凡端來我的酒,岳表妹埋頭不語,把她之前那杯喝得只剩下還沒融化的冰塊。她又要了一杯,舉起示意了一下后狠狠喝下一口,我抬杯子也試著喝了點,微酸的味道,緊接著一陣濃烈的辛辣襲來。我皺了皺鼻子,把剩下的統(tǒng)統(tǒng)干下,總算趕上岳表妹的進度了。
岳表妹一言不發(fā),只不斷地邀我對飲,一口一口喝酒的苦悶樣子真讓人心疼。我要是勸她別喝,她一定會生我的氣,反而越喝越多。干陪她喝也不是辦法,想了想,我決定找點事兒聊,希望借此能減緩她灌酒的頻率。
“岳云夢,我覺得你很適合去演艾絲美拉達?!蔽夜首鞑唤?jīng)意地拉開她的酒杯道。
她并沒有阻止,卻毫不熱衷地說:“學校那出音樂劇《巴黎圣母院》里的艾絲美拉達?”
我索性放下她的酒杯,興奮地說:“對對對,你知道呀?!?/p>
“校園里到處貼滿海報,想不知道都難?!彼f著又拿起酒杯呷一口,“不過,我沒興趣?!?/p>
我把自己杯里的喝完,又搶下她的一并干掉,齊齊還給阿凡,拉起岳表妹的雙手,無限感慨地說:“要是以你為原型,我肯定能寫出大不一樣的《巴黎圣母院》。到時候你來演艾絲美拉達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