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寶此時就是倒掏幾個錢,也不愿意這幾位惡神住這里了,他苦著臉道:“這兩天還能湊和,三天后有人要租房,已經(jīng)付了十塊大洋的定金……”
趙應寶話剛說了一半,見喬峰和德貴兩個人的眼睛如利箭般的射過來,他不由心一寒,下面道:“我退了他們算了。定金我賠給他們?!?/p>
“不用你賠?!壁w學謹又掏出十塊大洋:“這些錢你先收著?!?/p>
五個人住在了西廂房,趙應寶派自己的兩個兒子過來幫著收拾屋子。趙應寶的兩個兒子已經(jīng)知道,這五個人不是強盜土匪,是趙先生在北京的朋友,來保定給趙二叔報仇來了。趙應寶的兩個兒子和老子脾氣不一樣,老二是個悶葫蘆,做事也沒主意,但什么事都聽大哥的。老大雖然不是血性人,但總算知道好賴,明白趙先生對父親有恩有德,父親膽小無能不能給趙先生報仇,但他攔著這五位義士報仇就不對了。于是大略說了這幾天的情況,卜裕德自打出了事,再沒有跟趙家碰過面。警局里發(fā)了通告說是交通事故,讓父親去領(lǐng)了四百塊錢,簽了個調(diào)解書就沒事了。
趙學謹聽了,和自己打聽的沒什么兩樣,問彭望鄴道:“說是交通事故,看來警局是不會立案了?!?/p>
彭望鄴道:“可以要求重新驗尸。驗尸費咱們出,只有肯出錢,這幫子見錢恨眼開的主,沒有不驗的道理?!?/p>
趙學謹略放了心,道:“那什么時候去警局報案?”
“事不宜遲。明天不論天好天歹,都要去!”
第二天,雨停了。連陰了數(shù)日的天幕變得藍洼洼的,既透亮,又深遠,讓人感到特別的神清氣爽。
老白和德貴留在李各村,彭望鄴、趙學謹和喬峰三個人去警局。李各村是個大村莊,在村里就能雇到馬車。三人坐了馬車走了半個多小時進到城里,來到保定警局。警局是個四層灰樓,沒有院直接臨街,兩扇油漆斑駁的門打開著,人來人往,進進出出。門口四個警察穿著藏藍色警服拿著長槍在門口立得筆挺。要進警察局先得到旁邊門房開條說明事由,登記才行。趙學謹?shù)介T房開了條,一行三人進了警局,經(jīng)指點來到刑偵科報案。
接待他們的是個大胖子巡官,肥得滿臉冒油,他聽完了彭望鄴的報案,又用非常認真的態(tài)度花了非常長的時間看完了一千來字的報案材料,然后很干脆的說道:“我們知道這個案子,它屬于交通事故,已經(jīng)解決了?!?/p>
“這不是交通事故,我們可以找到證人,還有其他證據(jù)?!?/p>
“已經(jīng)解決了,當事人的侄子簽了字?!?/p>
“現(xiàn)在當事人的侄子要求重新立案?!?/p>
“已經(jīng)解決了?!迸盅补俨粎捚錈┑闹貜椭@一句話,手里拿一個大瓷缸狠命的喝水??磥硭械氖菚r間,也難怪,他就是專門處理這些難纏的苦主的。早就見怪不怪,不厭其煩了。
“你們解決的不公!”喬峰狠狠道。
“反正已經(jīng)解決了,你們要翻案,得拿出新證據(jù)來。人證不算!”
“憑什么人證不算?”
“人證不能翻供。以前他們說的要是不算數(shù),現(xiàn)在說的更不能算數(shù);以前他們說的要是算數(shù),現(xiàn)在說的肯定不算數(shù)?!?/p>
彭望鄴知道這是碰上軟墻了。這幫警察要是碰上沒勢力沒錢的平頭百姓,罵一句“滾你媽的蛋”就算解決了,要是碰上有點來頭的,這位胖巡官就派上用場了,就如一堵軟墻,你撞不疼,也撞不爛。
“那我們要求重新驗尸,這也是你們的職責所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