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今天李長生局長下煤礦調研檢查。一把手不在,馮仁敬不敢張羅開會,要等到明天李局長在單位再開。如果在此之前,馬一默見了譚,再開會就開不出味來,所以馮仁敬不讓譚木石去見馬一默。
馬一默也知道譚木石今天過來,但是為保護開歡迎會的效果,也沒讓馮仁敬領譚木石過來見面。馮仁敬說去方便時,就是請示馬一默去了。
譚木石對馮仁敬安排一律同意,不四處亂走,并主動表示要睡到下班,配合見不到馬一默,保證明天開會是頭一次見面。所以馮仁敬對譚木石小有感激,譚木石因此當的好人。
好人譚木石坐下來等天黑,不由真有些疲倦,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睡夢中,看見何安萍進來,扎著馬尾,嘴邊的酒窩若隱若現,輕輕皺著眉頭,問:“木石君,你來干什么?”
譚木石有些尷尬,解釋說:“我之前不知道要來季平啊……”
何安萍說:“你現在知道了,走吧,別在這里了。”
譚木石問:“為什么?”
何安萍說:“你不知道窮山惡水出刁民?你在這里待著,怕是有來無回?!?/p>
譚木石說:“不能吧,哪能到處都是刁民,你不也是這個地方出來的……”
何安萍說:“當然不會全是刁民,但你碰上一個兩個,還不夠你受的?”
譚木石嘴上不服,說:“不是我說大話,季平縣安監(jiān)局不過一個科級單位,總共十來個人,怎么受,一年還受不下來?”
何安萍說:“十年前你說話引經據典,現在怎么全忘了?你不知道,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你知道哪天碰到小鬼兒?走哪一步會踩到泥里?”
譚木石說:“那好吧,我多注意就是了?!?/p>
何安萍說:“現在讓你回去,怕你也不會甘心。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里,你慢慢驗證吧!我走了。”
譚木石說:“安萍君,多年不見,為什么不聊一聊再走?”
何安萍轉過身來,說:“見了以后,還能聊些什么?我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好像你還沒有放在心上。你怎知道,我就不是一個刁民?”
譚木石說:“不,你不是?!?/p>
何安萍笑了,說:“我不是刁民?我若不是刁民,就不會拋棄你了?!?/p>
譚木石為之語塞,在這一點上,譚木的確覺得何安萍有些刁民。
何安萍再看一眼譚木石,走了。
譚木石看見何安萍的眼神尚留在時空之中,想起吳老師的教誨,細看那心靈的窗戶,里面有一些欲言又止,有一些言不由衷,更有一絲凄婉,還有一絲留戀,不像是刁民所擁有的特征。明白了這一點,譚木石心中的鐵板橋,頓時化成掛面條。譚木石起身去追偽刁民。
嘩啦一聲,蓋在臉上的書掉到地上,把他驚醒了。只見房間里空空如也,窗外寒燈點點,哪里有何安萍的影子?
譚木石從包里拿出鏡子,反過來看何安萍的照片。只見她扎著馬尾,嘴邊的酒窩若隱若現,輕輕皺著眉頭,完全不是一個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