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一個要求,”荊雪林喝酒也上臉,他紅著眼睛轉而對吳冕說:“你要升要降我不管,可眼前小馬這事你非得給我辦好了不可,看吧,老龍的公子眼鏡,我的姨侄女梵天都要參加這個項目,我就這點私心,你把這項目做好了,我再請你喝十瓶東北‘二鍋頭’?!饼堄觏w搶過話說道:“什么‘二鍋頭’,那酒多低劣,我請喝四川‘五糧液’,真正國字號美酒。”
“‘二鍋頭’才是好酒。”
“‘五糧液’才是好酒。”
“嘻嘻嘻,看來都已經醉了?!睂m梵天見他們爭著夸一方名酒,樂不可支。
龍雨韜醉意蒙眬地舉著酒杯,看著宮梵天問荊雪林:“這位漂亮小姐有些眼熟,仿佛在電視里見過?是小商的女朋友還是小馬的女朋友?”
荊雪林嗔怒道:“你看你又瞎說,我剛才不是告訴過你嗎,她是我姨侄女,咱們京都的模特兒皇后喲。”
宮梵天見姨父又要拿她得意,便搶著打斷他的話說:“姨父你別老提這事,我自個兒都覺得肉麻。龍伯伯,他們都瞧不起我呢,我哪能有男朋友哩。”
“說笑說笑,你一個漂亮模特兒,又是皇后,我估摸著排隊的起碼一個野戰(zhàn)軍?!饼堄觏w打趣地說,又轉向馬嘯天問,“小馬,你加入這支部隊沒有???”
馬嘯天正端著酒杯與商處長碰杯,聽到這話便下意識盯了宮梵天一眼,她卻對他半瞇一只眼丟來一個秋波。他好像被電擊了一下,但故作漫不經心地回答:
“不能加入啊,宮小姐是個女權主義者,高高在上,凌空橫掃一切男性世界,她還準備開一家女權事務所呢,所有的男同胞們在她那里都得通通成為奴隸?!?/p>
吳冕哈哈一笑:“小馬啊,這個你不懂了。記得有位大師說過,越是在男人面前號稱女權主義的姑娘,越是依戀男人的能力,她們不能無視男人的存在,只是她們希望自己掌握主動權,能夠控制局面,但私下還是承認男性的智慧和尊嚴是駕馭這個世界最重要的精神力量。”
“哎呀,你們是怎么理解女權主義的?”宮梵天聽到他們的議論很不以為然,她感到現(xiàn)今大多數(shù)人一聽到女權二字,仿佛是遇到洪水猛獸,或者視為天外來客?!笆遣皇悄銈兌颊J為女權主義者就是那種事業(yè)很成功、感情很失敗的女強人?不對呀,女強人不等于女權主義者。我這個女權主義者的確不排斥男人,僅僅是反對那種傳統(tǒng)的、以男性世界為中心的認識論。我的女權主義觀念很明確:一個女人可以說‘我能’或‘我不’,可以說‘我喜歡工作’或‘我不喜歡工作’,可以隨意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不必遭到誤解,可以隨意像男人欣賞女性那樣欣賞男性而不必遭到非議,這就是我的女權主義。”
大家被宮梵天一番宏論驚住了,怎么看怎么端詳都不像是從一位年輕女孩子嘴里吐出來的驚世奇言。吳冕慢吞吞地點點頭,然后伸出大拇指:“很有個性,很有思想?!鼻G雪林卻不滿地說:“她這實際上就是一種少年得志的輕狂,要是她不是一個成功者,看看她還能這般瀟灑,這般隨心所欲?充其量也只是一個當代憤青?!?/p>
“老姨父,你說話也太刻薄了?!彼磺G雪林一席話就打掉剛才的銳氣,心里老大不自在。
馬嘯天倒是很矜持地表示附和:“我倒比較贊同宮小姐的自我意識,這是一種覺醒了的女性意識,雖然其基本觀點脫不了西蒙娜·波伏娃《 第二性 》的內核,可在這二十世紀九十年代,現(xiàn)代女性也應該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無論是事業(yè),還是個人的生存方式、生活情趣。這是社會的一種進步現(xiàn)象啊,我為你鼓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