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p>
“你真該看看你的表情。你連外科醫(yī)生都不愿提,對吧?”
“不是非提不可吧,是的?!?/p>
“我們沒有陰莖,”她說,“不過我們會小便,而且我們有尿道。而且牙簽魚也有辦法游到那里頭,找個它愿意當成家的地方安頓下來,那女孩該怎么辦?總不能跑到外科醫(yī)生那里去,‘把它割掉!求求你了,在我的膀胱爆掉以前,趕緊割了它!’‘抱歉,辦不到,因為你沒長那玩意兒。’”
“哦。”
“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說好了,”我說,“咱們倆永遠別去找外科醫(yī)生?!?/p>
“好的?!?/p>
“而且也不要到瓊斯海灘①去。”
“這也沒問題。”
“而且咱們永遠不要再談?wù)撨@件事了。”
“太好了。”
她唇邊留著一抹未消失的笑容,棕色的眼眸閃著淘氣的光。談話的焦點集中在寄生鲇這類可怕的東西上,你可不會期望能起到什么調(diào)情的效果,不過我們的談話似乎真有這種效果。也許從我們的話里看不出來,不過這場談話的筆錄可不會包括瞟來瞟去的媚眼和揚起的眉毛,外加偶爾加重的語氣以及不時出現(xiàn)的身體語言的細微暗示。沒錯,就是調(diào)情,而且我不希望結(jié)束。
“不過我們總得談些什么,”我繼續(xù)說,“別管我在看的書了。你在看什么?”
“事實上,”她說,“這本也是你的書。我剛從書架上拿下來,還沒買呢?!?/p>
“你可以買下來,當然了,如果你已經(jīng)放不下它了?!?/p>
她把書放在柜臺上,我馬上認出了那本書。是格列佛·菲爾伯恩的《無名之子》。
“這本書大概一個月前才進貨,”我說,“我忘了我有沒有標價了。是三十美元嗎?”
①瓊斯海灘(Jones Beach),紐約市拿索郡一處海灘公園。
“標價三十五美元?!?/p>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說,“也許可以砍到三十?!?/p>
“如果我真的努力砍價的話?!?/p>
“沒錯?!?/p>
“這不是初版,對吧?”
“三十美元或者三十五美元的價格?不太可能吧。”
“不過就一本不是初版的書來說,這價錢太高了,對吧?如果我只是想讀一讀,完全可以買本平裝版。這書還有平裝版吧?”
“多著呢。這本書自從第一次面世以來就一直在加印。”
“對菲爾伯恩先生來說是件好事?!?/p>
“我不知道這書每年的銷量是多少冊,”我說,“也不知道他的版稅怎么算,不過我同意這對他來說是件大好事??蛇@是他應(yīng)得的,你不這么認為嗎?這本書很精彩?!?/p>
“改變了我的一生?!?/p>
“很多人都有這種感覺。我十七歲的時候讀了這本書,當時還真可以發(fā)誓說這本書改變了我的一生。而且現(xiàn)在看來,搞不好是真的。”
“改變了我的一生?!彼苯亓水?shù)卣f,用食指敲了敲書,“沒有封套了?!?/p>
“沒有?!?/p>
“不過還是可以幫你賺到三十五美元?!?/p>
“哦,還沒有,”我說,“不過我活在希望里。要是這本書有封套的話,我會把它拆下來,等到拿到哪本沒封套的初版書時再套上。也可以分開賣,封套本身值兩百美元,或許還要多一些。初版書有和沒有封套,價格就是差這么多。”
“這么多???”
“原本應(yīng)該更多的,”我說,“是因為后來這種加印書也帶封套,價格才落下來的。封套長得都一樣,至少前十次印刷都是如此。然后他們就開始在封底印上書評和摘抄。你想知道這本書為什么叫價這么高,原因就在于這是初版加印的,如果有人想要初版卻又買不起,這本自然可以用于收藏。畢竟,這本跟初版書唯一的差別只是版權(quán)頁上沒印‘初版’而已。上頭寫的是‘第三次印刷’什么的?!?/p>
“事實上是‘第五次印刷’。”
我翻到她說的那一頁。“沒錯。如果你只是想看內(nèi)容的話,呃,莎士比亞書店就在幾個路口以外的百老匯上,他們有五塊九毛九的平裝本。不過如果你想買本接近初版的書,可又不想出一大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