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閣 卜小心小心 。

依小子之意，如花似玉最好和他約會一次就“從一而終"，不要

再變，更不要再選擇。同樣道理，做父母的看女兒總換男朋友，其心

理狀態(tài)雖跟小子有異，但結(jié)論卻是一樣的，也巴不得女兒最好瞎貓撞

死老鼠，撞到誰就是誰算啦。再開明的家庭，女兒如果交上三個男朋

友，老頭老太太便會急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為她的“亂”而擔(dān)心。我

特別聲明的是，柏楊先生不贊成年輕人玩火，也不贊成年輕人亂。但

選擇并非玩火，更不是亂。一個男孩子交上一個女孩子，如果發(fā)覺她

差勁的話，他有權(quán)利甩掉她。一個女孩子亦然，她交上一個臭男人，

一旦發(fā)現(xiàn)他原來是鴨子屎，她也有權(quán)利甩掉他。甩的技術(shù)雖然有研

究余地，但甩的原則卻是正確的也。戀愛和婚姻的不同在此，如果結(jié)

了婚，成了正式夫婦，甩起來便不簡單?！肚啻喝P》電視劇上那個

小伙子，沒有“從一而終"的義務(wù)，他是戀愛，不是結(jié)婚，遇到好的當(dāng)

然可以更換。柏楊夫人以及她寶貝侄女，硬要他從一而終，所以應(yīng)打

三十大板也。

再總結(jié)一句，自由戀愛，就是自由選擇。戀愛自由，就是選擇自

由。如果不能選擇，和古時候硬碰硬的婚姻何異? 不可誣之為

“亂"，誣之為“爛貨”，或誣之為其他啥子難聽的名堂。

2 1．有選擇的自由

選擇的自由有賴于選擇的警覺，一面戀愛，一面考察對方。當(dāng)然

啦，情人眼中出西施，其實(shí)情人眼中何止出西施，簡直啥玩意兒都出，

還出英雄，出圣人哩。但也正因?yàn)榇蠹叶记椴蛔越?，雖然努力偽裝，

有時候也會露出來一點(diǎn)原形。孫悟空先生可以說是變化專家，變啥

像啥，可是千變?nèi)f變，就是變不了屁股。大破紅孩兒時，他搖身一變，

神魂顛倒集 l 61

變成了紅孩兒的娘，變得貨真價實(shí)?？墒羌t孩兒向她行禮，她一哈腰

還禮，馬上糟糕，屁股露了出來。豬八戒先生掛在梁上，忍不住呵呵

一笑 ，走了風(fēng)聲 ，結(jié)果一場大戰(zhàn)。

曾經(jīng)有一對戀人，已經(jīng)訂了婚矣，小姐忽然要解除婚約，因?yàn)橛?/p>

一天該未婚夫把一只貓放到一只金絲雀籠里，眼看著金絲雀凄慘掙

扎，不但無動于衷，反而笑逐顏開。我想把他一腳踢是對的，蓋她的

判斷正確不正確是一回事，但她既有判斷，就有權(quán)利選擇，這種權(quán)利，

至神至圣。即令是結(jié)了婚，她都沒有從一而終的義務(wù)，何況只是訂婚

哉? 更何況只是交交朋友哉 ?

人總是往高枝上飛的，遇到識字的恐怕很難守著不識字的，遇到

皇帝女王恐怕很難守著挖水溝工人，遇到境界高的恐怕很難守著俗

不可耐的，遇到談得來的恐怕很難守著話不投機(jī)半句多的，遇到真愛

我的恐怕很難守著玩玩我的，遇到熱情如火的恐怕很難守著君子之

交淡如水的。但問題也就在這里，女孩兒還沒有交上三個小子，就攻

擊她亂啦，爛貨啦，公共汽車?yán)?。同樣情形，小子們還沒有交上三個

女朋友，就也攻擊他三心二意啦，好高騖遠(yuǎn)啦。

不過我們要強(qiáng)調(diào)的，選擇不是玩玩，不是把張小子的錢花光啦，

再花吳小子的，把趙先生利用了個夠之后，再去利用李先生。凡是玩

玩，幾乎都是端著選擇的嘴臉。嗟夫，這些年來，以玩玩為宗旨的太

太小姐似乎特別的多，據(jù)說身上只要有一塊錢，就能“吃孫子，喝孫

子，最后還要罵孫子”。本領(lǐng)之大，技術(shù)之高，使我老人家咋舌。好

比說，住在郊區(qū)的女士吧，早上起來，梳妝打扮，搽脂抹粉，帶上一塊

錢，出門而去，用該一塊錢打一個電話，一會兒工夫，就找到一個心甘

情愿的冤大頭，開車來把她接走。于是這一天就等于他包啦，又跳舞

又看戲，又游泳又吃大菜，至于去了旅館沒有，因太太小姐都堅(jiān)決否

認(rèn)，大概是沒有的矣。如此這般，玩到深夜，出租車把她送回尊府。

第二天春夢初醒，再如法炮制，又是一天紙醉金迷生涯。

這種女孩子是真正的玩玩，而不是選擇。選擇應(yīng)受到尊重，玩玩

便太危險矣。柏楊先生隆重嚷嚷，別把臭男人當(dāng)做孫子。越是孫子，

62 I 西窗隨筆

典故越多，錢豈有白花的，那些白刀子進(jìn)去，紅刀子出來的場面，差不

多都是玩玩的結(jié)果，年輕女子，似乎是越慎重越好。

我們強(qiáng)調(diào)選擇自由，所以認(rèn)為電視劇上那位小子，有權(quán)去愛女朋

友的女朋友。我們?yōu)樵撔∽咏星氖?，他雖然闖下了滔天大禍＼把女

朋友闖垮啦，而且還受到難以招架的羞辱?？峙滤w下雖抬不起頭，

但心里絕對不會服氣。因他所遭受的不是事變，而是試探也。嗚呼，

不要說愛情矣，凡是和感情有關(guān)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不應(yīng)該加以試探。蓋上

帝從不試探人，試探的人，都是魔鬼。

世界上最偉大的試探發(fā)生在一千九百年前?！妒ソ?jīng)》上說，有一

天，耶穌先生被圣靈充滿，他就到曠野去禁食四十晝夜，后來餓得發(fā)

慌，魔鬼先生乃乘虛而人，對他日“：你如果是上帝的兒子，就請命令

石頭變成食物?！币d先生理都不理。魔鬼先生又把他領(lǐng)到殿頂上，

日“：你如果是上帝的兒子，就請往下跳，經(jīng)書不云乎：‘主要吩咐他

的使者，用手托住你，免得你的腳碰到石頭上。’’耶穌先生仍理都不

理。魔鬼先生又把他領(lǐng)到高山上，指著世上萬國日“：我們是老朋友

啦，你要是俯伏拜我，我就把它全送給你。"耶穌先生依舊理都不理。

魔鬼先生覺得沒趣，只好溜開。

這故事年輕小子和年輕女子都應(yīng)該讀個滾瓜爛熟，更要注意的，

耶穌先生拒絕魔鬼先生時，曾說了一句話，日：“不可試探你的上

帝。"我們套而言之日“：不可試探你最愛的人。"《青春三鳳》中的兩

鳳，當(dāng)然好心好意要幫她們的朋友，該念頭可能是聰明的，但也是魔

鬼的。而該女主角競也允許她們?nèi)ピ囂阶约旱膼廴?，她可能也是?/p>

明的，但她更是魔鬼的。一男一女在相愛階段中，他崇拜她，她也崇

拜他；他是她的上帝，她也是他的上帝。耶穌先生一千九百年前都厲

聲警告過，不要試探你的上帝，想不到一千九百年之后仍有人自作聰

明，非試探不可。而女主角和該劇的作者到底不是耶穌先生，耶穌先

生毅然地拒絕了魔鬼先生的誘惑，沒有往下跳，而女主角和該劇作

者 ，則往下跳矣 ，悲夫。

當(dāng)歐洲中世紀(jì)騎士之風(fēng)最盛行時，有一個堡主和一個騎士，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