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富雷德曼是全美唯一會講流利希伯來語和阿拉伯語兩種語言的記者,也是少數(shù)會講流利外文的美國駐外記者之一。我們在美國采訪時,許多編輯坦率地承認:恐怕多數(shù)美國駐外記者除英語外,并不能通曉所在國的語言。他們當(dāng)然希望自己的記者會說流利的外語,可又認為那不是最主要的,駐外記者的首要條件應(yīng)該是以往的新聞報道業(yè)績。甚至《華盛頓郵報》的國際新聞編輯吉特勒也覺得,在“記者天才”和語言技能無法兼得的情況下,“語言是附加分,不是決定性因素”。
然而,第一流的編輯和第一流的駐外記者仍然認為語言是至關(guān)重要的。他們說,記者唯有擅長當(dāng)?shù)卣Z言,熟悉當(dāng)?shù)匚幕瘹v史,才能更好地接近和理解當(dāng)?shù)氐男侣剚碓?,較易擺脫大使館和當(dāng)?shù)卣挠绊憽?/p>
在實踐中,對美國駐外記者的語言要求因國別而不同。一般來說,在蘇聯(lián)、中國和法國,會當(dāng)?shù)卣Z言是最重要的。美國記者感到,在中、蘇兩國,通過當(dāng)?shù)胤g與一般人交談困難重重。法國人把他們的語言看成世界上最美的語言,是其“靈魂的寶庫”。此外,在拉丁美洲,西班牙語流利也相當(dāng)重要。中東地區(qū)對講當(dāng)?shù)卣Z言的要求不那么高,至于非洲和東歐地區(qū),因為國家較小而語種較多,而一個記者往往要負責(zé)若干個國家的報道,選擇記者就更少考慮掌握當(dāng)?shù)卣Z言的程度了。
由于美國人的外語水平普遍較低,大報有條件盡可能雇用合格的記者,而小些的報紙就只能湊合,以至于在中國的改革和蘇聯(lián)的開放吸引著世界的時候,許多美國報紙派往北京和莫斯科的記者也只是當(dāng)?shù)卣Z言的初學(xué)者而已。
當(dāng)然,在美國報紙的駐外記者中,《紐約時報》的語言技能是最強的,這部分是由于這家報紙靠其威望完全可以雇到既富有記者天賦又懂某種外文的記者,但主要還是因為報紙舍得下本錢培養(yǎng)人才。例如,1986年,該報讓即將派往莫斯科的記者比爾·凱樂每天學(xué)5小時俄文,共學(xué)了10個月。夏季,報社還為他專租了一幢房子,讓一位俄文輔導(dǎo)員搬進來與之同住。僅這一項《紐約時報》就付了35 000美元。
《紐約時報》駐東京記者蘇珊·芝里在赴任之前,曾在東京一個日本人家住了一年,學(xué)習(xí)語言和日本文化。費用當(dāng)然也由報社負擔(dān)。
挑戰(zhàn)與責(zé)任
美國的駐外記者們究竟如何生活?在這一節(jié),我想摘錄戴維·肖1986年寫的一篇文字:
戴維·祖基諾上高中時就想當(dāng)一名駐外記者。為什么?
“旅行……魅力……羅曼蒂克……穿著軍用雨衣,別上一把擼子……”
34歲的祖諾基如今已成了《費城問詢報》的駐外記者——先是駐在戰(zhàn)事頻仍的貝魯特,后來又到了內(nèi)羅畢——他從沒別過擼子,也沒穿過軍用雨衣。他發(fā)現(xiàn),“魅力和羅曼蒂克只占這工作的1%”。其余的99%,只是“拼命找能用的電話,使勁追蹤采訪對象,千方百計趕到目的地——那地方一般都又臟又熱,設(shè)備簡陋,沒人想理你”。
更糟的是,祖基諾4個月的長女患了耳疾,貝魯特的醫(yī)生無能為力,他們一家不得不讓女兒的病拖了5個月,才得以返回費城治療。
祖基諾的經(jīng)歷——好的和壞的,那種在異邦情調(diào)中工作的興奮和通信不靈、家庭困難帶來的消耗——在美國駐外記者中是很典型的。
歷險,激動,自由,挑戰(zhàn),忠誠,孤獨,擔(dān)心,難堪,離婚,危險。
不久前,當(dāng)《洛杉磯時報》的一名記者向70多個駐外記者問及他們過去或現(xiàn)在的工作時,他們用得最多的就是這10個詞。
世界范圍的恐怖主義。軍備競賽。菲律賓和海地獨裁者的垮臺。切爾諾貝利核污染之災(zāi)。中國的改革。中東、南部非洲和拉丁美洲的暴力和騷亂。日本作為頭號工業(yè)巨人的繼續(xù)增長。美元戲劇性的波動。
什么人在報道這些新聞?什么人在告訴美國人民這些事件的意義?他們?nèi)绾喂ぷ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