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看到了一張照片。
是一個女孩子,她穿了深色的長裙,中分的長發(fā),半側(cè)著臉。她的背后,是陳逸飛的畫,她坐在一張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前面,眼里充滿了淚水,但是那眼淚沒有落下來。
而她的手里,有一支燃著的煙。
她的另一只手里,端著一個煙缸。
她就那樣絕望而凄涼地看著遠方,想必她在思念遠方,或者,她失戀了?或者,她十分的孤單?
就在那一刻,我和另一個自己邂逅。
那應該是我,寂寞的、形銷骨立的寂寞,眼里有眼淚,飽滿的、生動的眼淚,可是,沒有掉下來。
我的手里,應該有一支煙正燃著,我吸,或者我不吸。
在那張照片前,我久久地無語,到后來終于哽咽。
這,也是一場邂逅。
而最心疼的,應該是愛情的邂逅吧。
他與她,人生初相識,剎那間驚艷。一起去吃老北京前門的鹵煮,看天津的楊柳青年畫,一起去郊外看千樹萬樹梨花開;她陪著他,看他寫詩畫畫;他伴著她,夜聽風雨,欣賞人間的煙火。
此刻,我站在陽臺上,穿著藏藍色布裙和紅色的麻的上衣,手里縫著一個靠墊,我喜歡這深深的藍,這是從我少年時就喜歡的顏色。
你盡有蒼綠。這是一首短詩,張愛玲曾經(jīng)這樣說,在蒼綠中有安詳?shù)膭?chuàng)楚,她不是樹上拗下缺乏水分、褪了色的花,倒是古綢緞上的折枝花朵,斷是斷了,可是非常的美。
我盡有蒼綠。
我也知道,人生如此之長,我還會不停地邂逅,但最美的,應該是邂逅自己,因為,只有自己最懂得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