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重自身后將我擁入他懷里。我站著不動,楊重將我轉(zhuǎn)過來,我由他,他微低下身子,看我的眼睛鼻子,我看見他嘆的氣變成白霧,他說:“你燙了頭發(fā)了,像個秀蘭·鄧波兒。”我屏住呼吸,可是眼淚不聽話地一路滾落。
我真恨自己,這些眼淚,它們什么時候派過用場,楊重早已像厭倦我們的關(guān)系一樣厭倦了它們,可笑它們卻總是樂此不疲,如期而至,以為這就會留住他么?我說:“這你就放心了,你看見我哭了,就放心了,知道我還他媽的是你的。你放心了吧,你可以走了。”
楊重不說話,緊緊擁抱我。我掙脫出來他重又將我抱回去,他的手臂像繩子一樣捆住我的張牙舞爪,他貼在我的耳朵邊說:“我已經(jīng)凍得不行了。這么半天就靠一點煙頭的火取暖,現(xiàn)在你還瞎掙蹦。”
我不覺想笑,啊這是楊重,楊重的懷抱楊重的聲音和俏皮話。我把頭埋進他懷里,粗布夾克磨著我的臉,我覺得像是回了家。心中掙扎許久,終于說:“上去暖和暖和吧。”楊重說:“多么色情的邀約。”
3 落定
我給駱打電話:“今晚一塊兒吃飯吧?”他說:“我要先打球。定了七點的場子。”
我搭訕著問:“又去???那你還想和我吃么?”
他沉默半晌,終于說:“隨便。”
我臊眉搭眼地說:“那,我去球場找你。”
七點半,我站在球場的玻璃門外看駱湛一個人在壁球場里發(fā)瘋。看了一會兒,我自己打開門進去。
他忍無可忍,筆直地朝我走過來,他汗?jié)竦哪橂x我只有幾寸的距離,他挑釁地問:“怎么不說話了?你那些貧嘴聒舌呢?”
我索性說:“怕你找碴上來堵我的嘴,然后借勢親我,那我不就虧了嘛。”
“噢,你不想么?”
我想了想,心中只得一句“楊重”,只好照實說:“不怎么想。”
“為什么?”
“沒什么新鮮的。”
“曾經(jīng)滄海哈?”
我看著他,心里漸漸覺得疲倦,我撥開他的手:“我要走了。”
駱臉上一松,他抓住我的手腕,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我說:“我好好地來看你,你無緣無故陪上這些沒意思的話。”駱深吸一口氣,輕輕說,“別走,”停一停,他重新振作了聲音,“來都來了,陪我打完這場吧。”
我看著駱,剎那間我明白了一切都是錯的。我,白白地認(rèn)識了他一場。我本來在等拯救我的那個人,讓我心甘情愿地離開楊重。我以為駱就是,誰知陰差陽錯,白白耽誤了他。
我看著駱,他沉默的眼里寫著懇求,我仿佛看見楊重面前的自己,以愛的名義沉淪,令人不忍卒讀。
楊重,現(xiàn)在我知道了,不愛的時候就是不愛,若面前的人不夠條件讓我放棄自己的生活,我也是如你一樣地游走于別處,不肯放棄。
可是駱又問我:“好么?打完這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