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書對于當時的我而言,是絕對的枕邊書。我翻來覆去地讀,恨不得把每一個細節(jié)都刻進腦子里,然后慢慢嘗試著身臨其境地去模仿。直到今天,它還被我小心翼翼地保存在書柜里,而姜豐后來出版的《情人假日酒店》,我也入手酣讀過。
1995年,第二屆國際大專辯論賽來到了中國,那時我正上小學五六年級。我自然是一場不落,守在電視前看得津津有味、如癡如醉。
除了看大專辯論賽算是學習說話之外,我小學和中學時對學習的興趣并不濃,雖然每天也認認真真地上課聽講,但似乎一直不很開竅。
沒有了家長對學習成績的“殘酷”要求,相比于很多同齡人,我小時候要自由很多,至少不用被所謂的特長班和奧數(shù)班搞得整天疲憊不堪。當然,家里也的確不富裕,當周圍的孩子都在為該學手風琴還是電子琴之類的問題苦惱時,父親從來沒在我面前提過一個字。對于他的回避,我倒不介意,甚至還偷著樂。
就這樣,小學的時光悄然而逝,在說話方面,我雖然跟老師、同學有了些交流,但依然對說話比較恐懼,我依舊沉默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
然而,小學畢業(yè)假期的那一次遠行,讓我敞開心扉“開口說話”,成為生命中一次里程碑式的轉(zhuǎn)折。說起來可能朋友們覺得太夸張,但事實如此。
珠海是我母親常年工作的地方,珠海之行是我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坐飛機。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忐忑新奇是必然的,可是母親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我忽然成了放養(yǎng)的孩子。
沒有母親的時刻照顧,我性格又內(nèi)向,只好整天一個人待在屋里,百無聊賴。剛開始的時候,為了解悶,我就自己跟自己說話,后來跟著電視節(jié)目學說廣東話,久了之后還是覺得憋悶,心里異??释蛣e人交流。
再后來,只要有叔叔阿姨來家里做客,我就主動湊上去跟他們聊天。不僅如此,漸漸地我還發(fā)現(xiàn),只要我叫聲“叔叔”“阿姨”之類的“哄哄”他們,他們就會帶我去吃好吃的,去買好玩的。我恍然大悟,原來會說話能有這么多好處。
回到杭州,初秋九月,開學升了初中。由于這次遠行和大專辯論賽的影響,我一改小學時的內(nèi)秀,變得活躍了很多。尤其是對于辯論賽的熱情,相較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以至于在初中第一個學年,我就迫不及待地組織了一場小型辯論賽。
當時辯論的主題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但我仍記得自己最后引用的一句話:“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尋找光明。”顧城的這句詩,我是從《獅城舌戰(zhàn)》里看到的,那時候似懂非懂,并不能全解其意,但經(jīng)常被我掛在嘴邊,成了口頭禪。
現(xiàn)在想想,尋找光明是多么宏大的命題,完全是當時的我無法理解的。不管怎么說,我的小小夢想已經(jīng)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