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灘,如果還有我杜某殺不了的人,那我早就活不到現(xiàn)在了!”
杜月笙摩挲著拇指上那枚碩大的玉戒子,臉上露出倨傲的表情。深夜里,紅色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如同一片漫溢的血色。
“這么說,杜先生想殺誰就能殺誰嘍?”對面的人狡黠地問。
“哼哼!”杜月笙從鼻子里笑了兩聲,“這么說吧,全上海,只有兩個人我殺不了,其他人,都被我瞄在槍口之下!”
“哦……敢問哪兩個人您殺不了呢?”
杜月笙笑著站起來,“咚咚”兩聲,拍拍面前的桌子:“一個坐在桌子的這邊,一個坐在桌子的那邊。”
“哈哈哈,杜先生好魄力!我蔣中正實在佩服,佩服!這么說來,我蔣某人就算哪天不想活了,也求死不能?。」?!”這個身著筆挺軍裝的人之前還正襟危坐,此刻卻笑逐顏開,嘴角那撇細長的胡子也笑成了一抹彎刀。
“蔣總司令盡管吩咐,讓我殺誰,只要他現(xiàn)在還活在上海灘,我就讓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杜先生果然豪爽,不過此事也不必著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打算委托杜先生在上海灘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
深夜血色的燈光之下,兩個人影映在窗子上,正在密謀一件即將血染上海灘的天大陰謀……
1927年4月的一天晚上,上海工人總工會的會長汪壽華接到一封請柬,送請柬的人是杜月笙的管家萬墨林。
“我竟有這么大的面子,讓杜先生的大管家送請柬過來?哈哈哈!”萬墨林接到請柬后,一看留名是杜月笙,不免有些揚揚得意。
“能把您汪會長請過來,也算是我們的榮幸了。至于有什么事情,杜先生說,您到了就知道了。”萬墨林嘴上對他客氣,可心里卻鄙夷不已。如果不是杜月笙仁慈,這個所謂的上海工會委員長,早就死在杜公館兩回了。
這個汪壽華曾經(jīng)就是個混跡在上海灘的無賴,他憑著一身的豹膽和不怕死的勁頭,孤身闖蕩上海灘。一次,年僅十四歲的汪壽華敲不到錢了,便手拿雙槍,只身闖進了杜宅,索要現(xiàn)款。杜宅的保鏢本欲把這個自尋死路的小子一槍崩了,可杜月笙欣賞他的勇氣,竟然給了他錢,還把他放了。
又有一次,汪壽華再次“敲”了杜月笙一筆錢,也許是因為愛“才”之心,杜月笙還是沒有拿他怎樣。于是汪壽華橫行上海灘,更加肆無忌憚,進入工會后憑著他的不怕死精神,組織工人罷工和械斗,逐漸掌控了工會的領(lǐng)導(dǎo)權(quán),并且在碼頭和火車站的大罷工浪潮中發(fā)動了流血事件。一時間,國民政府拿上海的大罷工和汪壽華極為頭疼,而素來為國民政府效命的青幫分子,也曾在與工人的斗爭中死傷不少,只是汪壽華并不知情而已。
汪壽華興沖沖地來到了杜公館的門前,在管家的引領(lǐng)下,他扔下了司機和保鏢,只身進入了杜家的高墻大院。
一進大院,汪壽華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偌大的院子昏暗無比,園中深黑的樹影簌簌晃動,形同鬼魅。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到大堂門口,突然有三個碩大的影子橫在了他的面前。汪壽華抬頭一看,立刻驚得連連后退。
在高堂門前,三個面色冷峻的人在陰影的映襯下顯得異常高大,杜月笙、黃金榮、張嘯林!上海灘最嗜血的三個流氓頭子并排站開,冷冷地看著面前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的“委員長”汪壽華。此時的汪壽華已經(jīng)嚇得說不出話來,他驚恐地仰望著三大亨,仿佛在注視地獄入口處的門神。
“汪壽華,別來無恙啊?”一聲冷傲的寒暄仿佛來自陰間的問候,招呼他的正是一臉陰冷的杜月笙,“想當(dāng)年,我杜某人曾經(jīng)借給你兩條命,今天這個日子,你也該還回來了!不過還好,我不貪心,這次,我只要你一條命!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