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聊起了影院熱映的電影,聊《我是路人甲》和《道士下山》,個個兒都跟專業(yè)影評人似的指點江山,說陳凱歌不復(fù)當年,談爾冬升浪費了點子。人嘛,快樂的來源很奇怪,有大部分是來自于對他人的指指點點。我們聊得很興奮,但不知道為什么,最后還是拐到了劇社和工作上,越聊越覺得焦躁難當。總之,前半宿都白聊了。
第二天我們?nèi)サ煤茉?,但沒想到宋哥到得更早。他一見我們就熱情地說:“今天打了一分錢的順風車,而且一路都沒堵,司機師傅特別棒。我這有包子,熱乎的,你們要不要?”
我們興高采烈地去接包子,而宋哥卻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們的策劃案呢?沒有就都給我拜拜。”
“……”我們趕忙去找行政申請會議室,拿到了會議室鑰匙,啟用了塵封三四個月之久的投影儀。等全員到齊,陣仗鋪開,石頭調(diào)出她做了一個晚上的PPT,我們則把厚厚的策劃案分發(fā)下去。那是創(chuàng)社以來規(guī)模最大、氛圍最嚴肅的早會,其他部門的同事也過來旁聽,房間里到處都是急促而細密的呼吸聲。
那一場策劃會大概開了兩個小時,從線上自媒體的架設(shè)到與知名視頻網(wǎng)站的合作,從線下物料類型的確定到具體制作,再到宣傳片和紀錄片的拍攝風格、主題,事無巨細,僅闡述就花了近一個小時。大家平日吐槽開玩笑慣了,難得正經(jīng)了這么長時間,除了暢暢的山西話
把大家逗樂了一次,其余時間都是嚴肅地發(fā)言,嚴肅地討論,嚴肅地闡述解決方案。期間有其他部門的同事經(jīng)過,好奇地瞅一眼問我們是哪個部門。聽到“劇社”倆字后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好長時間才狐疑著慢慢退了回去。
那天我們敲定了很多細節(jié),包括徽章的尺寸、宣傳單頁的材質(zhì),特別是宣傳片的質(zhì)感與主題。石頭和暢暢特意從網(wǎng)上搜集了不少相關(guān)實例,進行了橫向?qū)Ρ确治?,把片子的定位盡可能地拿捏到一個極為精準的度。整場會議宋哥的情緒一直很穩(wěn)定,期間只問了一些問題,提了幾點建議,臨近散會時才緩緩地總結(jié)說:“方案還可以,以后都照著這個標準來,散會。桌上還有包子你們趕緊拿去吃?!?/p>
度過一劫的我們?nèi)玑屩刎?,以為大風暴過后就是晴空彩虹。但實際上,就算教練把戰(zhàn)術(shù)布置得再密不透風,球員真正上場后也難免出現(xiàn)各種意外。待到具體執(zhí)行時,我們?nèi)匀诲e誤百出、漏洞不斷,一連幾天都遭到宋哥的嚴厲批評,“拜拜”的聲音在劇社里回蕩不休。
他也曾自問,是不是這拜拜說得有點兒多?但馬上就瞪著我們:“多也得說,達不到要求就拜拜!”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那會兒不光我們策劃組,整個劇社都是一副戰(zhàn)斗正酣的場面,緊張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