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典具有傳統(tǒng)士大夫放蕩不羈、自持狷介、清高自許的一面。劉文典的口無遮攔、出言不遜在西南聯(lián)大是出了名的。他在行為處事方面也我行我素。這些自身的性格特征也為他后來的人生命運埋下了深深的隱患。
劉文典是研究莊子方面的權威和專家,大學者陳寅恪對他的研究成果也是頗為肯定的,劉文典因此頗有些自負。他在公開場合說:他是當今中國莊子研究第一人。這種口氣大得嚇人,但是也并非一味的自夸,因為在莊子研究方面他確實有開創(chuàng)性的研究成果,他有這樣自夸的資本,只不過這種言論給人一種毫不謙虛的印象。
劉文典自身是研究中國古典文學的,他認為國學研究才是真正的學問,他對學問深厚、學貫中西的大學者陳寅恪推崇備至,認為他是教授中的教授,如果陳寅恪是大拇指,他只能算是小指頭,但是對于以現代文寫作起家的大作家沈從文、朱自清他很不以為然,認為這不是真正的學術,屬于雕蟲末技一類,這是傳統(tǒng)學人與現代知識分子之間在思想認識上的分歧。當時的昆明,日本人的飛機經常出來空襲,有一次防空緊報拉響了,西南聯(lián)大的師生紛紛跑出學校避難,也是冤家路窄,在避難的途中,劉文典和沈從文不期而遇,劉文典不屑地說:陳寅恪躲避空襲是為了保存國粹,我劉文典躲避空襲是為了莊子,學生躲避空襲是為了傳承薪火,你沈從文躲避空襲有何價值。劉文典的這番話確實有點尖酸刻薄,當時的沈從文面對劉文典的挖苦也只好沉默不語。
在沈從文評定為西南聯(lián)大的教授之時,劉文典也是不屑一顧,他認為陳寅恪是真正的教授,沈從文成為教授還不夠格,如果曾經作為自己學生的沈從文也成了教授,那么他自己就該是太上教授了。沈從文面對劉文典的責難往往無可奈何,不予回應。
西南聯(lián)大教師陶光是劉文典的得意門生,劉文典對待他也是青眼有加。陶光因為教務繁忙,很難抽身去拜望老師。有一次陶光好不容易擺脫事務,去看望劉文典。誰知剛進門,劉文典就一頓劈頭蓋腦的訓斥,什么懶蟲,不長進,不把老師的話放在心上,陶光如墜五里云霧,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后來劉文典說道希望他能夠成名成家,作為吹牛的本錢,陶光這才明白了劉文典的一片良苦用心。
劉文典在課堂上也往往多有脫口而出的驚人之語,有一次一個學生向他求教作文之道,劉文典不假思索說道:觀世音菩薩。學生不明,劉文典一字一頓解釋,觀就是要觀察自然人生,世就是要洞明人情世故,音就是作文要講究音韻和諧,菩薩就是要有慈悲的心腸。
劉文典不僅在言論方面無所禁忌,就是在行為上往往我行我素。劉文典在西南聯(lián)大時已經染上煙癮,經常煙癮來犯。當時的西南聯(lián)大的師生生活清貧,經常生活難以為繼。很多師生于是靠打零工維持生計,對于只懂治學的劉文典來說,不要說買煙土,就是維持正常的生活也很艱難。于是在別人的推薦之下,劉文典去了滇南普洱,成了當地大土豪張孟希的幕僚,張孟希除了提供劉文典日常生活所需之外,還為其提供大量的煙土,劉文典除了自己吸食,還將多余的煙土進行變賣。劉文典的這趟普洱之行廣為西南聯(lián)大同仁所詬病,他們認為劉文典的行為違反了一個學人的操守和尊嚴,清華及西南聯(lián)大鑒于劉文典的負面影響,與他解除了聘用關系,深知問題嚴重的劉文典雖然多有悔意,積極爭取寬大的機會,無奈最終還是被迫離開了西南聯(lián)大,結束了他在西南聯(lián)大的執(zhí)教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