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派對上,她把我介紹給
她的一位同事,高個子女孩,赤褐色頭發(fā),
全白的肌膚。后來她走開了,
我說:‘一個蒼白憔悴的英國美人?!艺娴囊詾?/p>
她每天長期呆室內(nèi)吸二手煙
拯救世界。而她長時間地
注視著我,若有所思,而后說:
‘不是的。她患有淋巴瘤。’
我想這就是終結(jié)的開端了。
我當時并非幼稚,我只是不知道。
*
“另一個夜晚,她說:‘你知道
我們國家的人們當下正在思考什么嗎?
足球比賽?!螒颉!艺f。她搖頭。
‘在阿富汗的無人機?昨天他們轟炸了一個婚禮。
殺死六十個人,十八個孩子。我不知道
人們?nèi)绾紊睿也恢浪麄?/p>
在早晨怎樣起來?!?/p>
*
“于是她承擔起在哈拉雷的工作,我準備
返回伯克利,我們說我們會用電子郵件
聯(lián)系,而且夏天我可能出來,
我們到時候看如何繼續(xù)。最后一夜,
我一個人醒來。她完全睡熟了,
她的臉在枕頭邊可愛地皺了起來,
一點兒口水——英國詞‘唾沫’浮現(xiàn)腦?!?/p>
極纖細的一絲連接著她的嘴角
到枕頭。她看起來那么平靜。”
*
“最后一周我們?nèi)ヂ犚晃慌笥?/p>
演奏本杰明·布里頓的音樂。
我已在圖書館結(jié)束了,吃力鉆研
《批評尺度》的過期刊物,再次
留意到不管是艾略特還是其他作者,
都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恐怖毫不知情。
她坐在我身邊,我看著她放在膝上的
雙手。她美麗的雙手。我想到她這樣
在她身上正擔負著,或試圖去擔負
全世界的暴力和殘忍,因為她認為
我們其他人要么不能、要么不會去擔當。
我們的朋友正鞠躬告辭,一連串高潮,甜美、
攀升而哀慟的調(diào)子,而艾略特的詩行
從《荒原》走進我的腦海:
‘這音樂在水上在我身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