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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昭燏:曾國藩家族里的考古學姑娘(2)

陳年舊事 作者:葉兆言


這個當然只能嘴上說說,不過規(guī)矩還是規(guī)矩。曾氏一門出了太多人才,不能不刮目相看。身為女人,更該說的,恐怕還是嫁人,與曾家結親同樣不同尋常,查聯(lián)姻的關系網,有關的名門數(shù)不勝數(shù)。光說曾昭燏這一家,哥哥昭掄娶了俞大,妹妹是國民政府主席譚延闿的媳婦。俞大又是曾國藩的曾外孫女,本來就是一家人,她哥哥俞大維,是后來的國民黨國防部長、蔣經國的親家,姐夫傅斯年,是著名的學界領導人。

能攀上親的還有陳寅恪,還有一大堆名人,不過曾昭燏終身未嫁,始終是個做學問的老姑娘。長沙的藝芳女子學校,首任校長曾寶蓀是她姑姑,也是杰出的老姑娘。曾昭燏幾個姐妹都從這學校畢業(yè),一九二九年,她考入中央大學國文系,成為胡小石先生的得意弟子。

師從胡小石是她人生的轉折點,曾昭燏的學問落實在考古學上,無疑與老師深厚的文字學功力有關。作為胡的入室弟子,研習碑帖是必需的,然而曾昭燏并不以書法見長。她有很好的古文字基礎,詩詞文章都相當不錯,最后卻成了非常專業(yè)非常有成就的考古學家。

曾昭燏的求學經歷,有兩事值得一提,一是讀書時,為了便于請教,干脆住恩師胡小石家里。在當時非同尋常,大教授都是有脾氣的腕兒,不是最欣賞的弟子,享受不了這耳提面命的待遇。一是去英國留學,最初也沒想學考古,那時候經費不足,她的目的不在學位,只是為了學習西方學者的治學方法。胡小石教會她如何在案頭的書本上作研究,西方的考古學教會她走向田野,直接面對地底下的實物,而這兩者恰恰是中西學問的最高境界。

考古學談不上顯學,要坐冷板凳,要在野外挖掘現(xiàn)場吃苦頭。曾昭燏屬于中國第一代考古專家,很有成就,參加和主持了一系列重要挖掘項目,譬如南京人熟悉的南唐二陵。她在考古界的地位不可動搖,曾被譽為“華東門神”、“南霸天”,這些都代表了她的學術影響。

曾昭燏死于一九六四年,她的絕然而去,有種種猜想,沒一個標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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