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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jié) 從社會革命到二次革命 2

孫中山傳 作者:張磊 張?zhí)O


與國民黨的遲疑不決態(tài)度形成鮮明對照,袁世凱卻緊鑼密鼓地進行反革命軍事部署。5月上旬,袁世凱下令“除暴安良”,公開向國民黨挑戰(zhàn),準備拉開戰(zhàn)幕。旋又“傳語國民黨人”,辱罵孫中山、黃興等“除搗亂外無本領(lǐng)”,宣稱:不能“聽人搗亂”——“彼等若敢另行組織政府,我即舉兵討伐之。”白蕉:《袁世凱與中華民國》,第49~50頁,上海人文月刊社1936年版。6月,袁世凱以國民黨人李烈鈞、胡漢民和柏文蔚反對借款、違抗中央為借口,先后免除了三人分別擔任的贛、粵、皖都督的職務(wù),公然向國民黨發(fā)動進攻。然而,甚至在袁世凱舉起屠刀的緊要關(guān)頭,國民黨仍然沒有作出及時的、必要的反應(yīng),依舊意見紛紜。黃興、胡漢民等繼續(xù)期待“法律解決”。汪精衛(wèi)則希冀同親袁的進步黨聯(lián)合實行“法律倒袁”。不少國民黨籍的議員熱衷議會斗爭。正如孫中山所痛心指出:“靜山觀望于八閩,組安反復于三湘,介人復盤踞兩浙。”等而下之,閻錫山、陸榮廷更與袁世凱相勾結(jié)。孫中山處于相當孤立和十分困難的境地,雖然他從未松懈片刻。為了促使廣東這個革命黨人經(jīng)營多年的基地投入反袁斗爭,孫中山不得不親赴港澳,在軍艦上與陳炯明會談,促使他同意“四省獨立,廣東同時宣布”張醁村:《辛亥革命前后同盟會領(lǐng)導人物的政治分歧及其分裂》,見《廣東辛亥革命史料》,第365頁;《民生日報》1913年6月26日。。直到7月12日,李烈鈞才在袁軍兩路進逼下于湖口獨立,組織討袁軍攻擊李純部,“二次革命”由此爆發(fā)。孫中山在上海發(fā)布通電,譴責袁世凱的“違法”行徑,表示“東南人民迫不得已,以武力濟法律之窮”《總理全集》下冊,《文電》,第63~64頁。。至此,有關(guān)省市陸續(xù)響應(yīng)。黃興親自在南京發(fā)難,自任江蘇討袁軍總司令。上海宣布獨立,陳其美指揮的討袁軍圍攻制造局。柏文蔚在安徽宣布獨立,組織起討袁的武裝力量。廣東、福建、湖南三省,也相繼宣布獨立。8月上旬,重慶宣布獨立。繼之而起的則是何海鳴兩次在南京宣布獨立。反袁武裝起義的發(fā)難過程比較倉促,自始至終不過一個月。但是,獨立的地區(qū)偏于東南一隅,加以各省內(nèi)部情況復雜,普遍缺乏戰(zhàn)斗力和堅持性。斗爭未能形成巨大聲勢,當然難以取得重大戰(zhàn)果。在袁世凱軍事、政治的壓力下,只有熊克武領(lǐng)導的重慶獨立持續(xù)到9月12日。這個日期,也就成為“二次革命”的終點。

在此之前,孫中山有鑒于形勢的惡化,加以朱執(zhí)信、胡漢民多次促請返粵,乃于8月上旬離開上海。船過福州馬尾時,得悉“廣東事已不可為”,于是經(jīng)臺灣赴日,中旬抵達東京。民國的締造者竟為竊國大盜所通緝,再度流亡異域。

“二次革命”具有不容忽視的政治意義,它顯然是辛亥革命的繼續(xù)。希冀“以和平收革命之功”,畢竟只能是無法實現(xiàn)的良好愿望。南京臨時政府預擬的北伐計劃和方案,實際上由“二次革命”來承擔。這場針鋒相對的“武裝革命”,徹底暴露了袁世凱的兩面派嘴臉——“服膺共和”是假,稱帝竊國是真。促使革命黨人與廣大群眾清醒和覺悟起來,并以鮮血和生命換得的深刻教訓昭示孫中山和他的戰(zhàn)友,迫使他們思索和奮進,激勵他們展開新的斗爭。當然,短促的“二次革命”沒有完成反袁的任務(wù),也未能捍衛(wèi)誕生不足兩周年的共和制度,而以悲劇告終。但這種結(jié)局是可以理解的。“二次革命”力圖實行南京臨時政府的北伐決策,卻已錯過時機。斗爭高潮業(yè)已消退,辛亥革命趨于尾聲。強弩之末,事難可為。正如孫中山后來所總結(jié)的:“所以失敗者,非袁氏兵力之強,實同黨人心之渙散。”鄒魯:《中國國民黨史稿》第3篇,第1048~10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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