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當時社會風潮處處鼓呼讓學生運動,他卻讓青年時時小心,“十字街頭上握有最大威權的是習俗。習俗有兩種,一為傳統(tǒng),一為時尚。儒家的禮教,五芳齋的餛飩,是傳統(tǒng);新文化運動,四馬路的新裝,是時尚。傳統(tǒng)尊舊,時尚趨新,新舊雖不同,而盲從附和,不假思索,則根本無二致。”
他說:“強者皇然叫囂,弱者隨聲附和,舊者盲從傳說,新者盲從時尚,相習成風,每況愈下,而社會之浮淺頑劣虛偽酷毒,乃日不可收拾。”
所以他呼吁在思想上要打破一切偶像,但“打破偶像,也并非魯莽叫囂可以了事,那還是十字街頭的特色。”
他說,我們要能于叫囂擾攘中,能自由伸張自我,不要汩沒在十字街頭的影響里去。
所以他寫過為什么要研究美學,美無形無跡,但是“它伸展同情,擴充想象,增加對于人情物理的深廣真確的認識。這三件事是一切真正道德的基礎。從歷史看,許多道德信條到缺乏這種基礎時,便為淺見和武斷所把持,變?yōu)楠M隘、虛偽、酷毒的桎梏。”
蔡元培說,一個沒有審美的民族是不知善惡的,所以他們這代人,試圖在蠻荒上遍植青草,新綠燒成沙土,又有人在焦黑中栽下。1947年,朱光潛寫文章說文藝的天性便是自由,“文藝不光本身是一種真正自由的運動,并且也是令人得到自由的一種力量。”
他因為信仰這樣的自由曾飽受折磨,在北大的廣場挨批斗時,在現場的人后來寫“他稀疏的頭頂上白發(fā)在寒風中顫抖”。
他臨逝前,有學生去看他,他寫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