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碧玉和玫瑰色毯子(9)

地下室狗頭 作者:莫頓·朗斯藍(lán)


但麗娜仍催著這位年輕熱心的醫(yī)生繼續(xù)找,他們開始用猜謎語的方式說話,用意在引起碧玉的好奇。索爾以魔術(shù)師優(yōu)雅的手法,從碧玉的一只耳朵邊變出一枚閃閃發(fā)亮的五歐耳硬幣——“原來,她的好心情藏在那里?!薄逃袢滩蛔⌒α顺鰜?,雖然她很生麗娜的氣,也對索爾感到惱怒。碧玉跟他說,他應(yīng)該去找份馬戲團的工作。索爾很鄭重地宣稱,如果那是她的愿望,他會立刻去做。

不久之后的一個黃昏,索爾邀碧玉到花園的白樺樹下。他告訴她,他計劃要蓋一棟房子。索爾顯然喝了酒,白蘭地和花露水的香氣從他的外套飄起,使他周身籠罩著一種抑郁的氛圍。淺綠色的葉子在夕陽的余暉下閃耀,他們手挽著手,在白色的樹干間漫步。當(dāng)索爾問她,她認(rèn)為房子應(yīng)該蓋成什么模樣,碧玉覺得受寵若驚。她開始開玩笑地一一列舉她認(rèn)為一位年輕醫(yī)生會需要的各種房間:“看診室、候診室、實驗室——”

碧玉再說到起居室、有壁爐的客廳,和臥房,索爾和藹地微笑著,敦促她繼續(xù)說下去?!伴_刀房!”碧玉大笑說,“還有很多小孩的房間!”這時她注意到他的表情,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不是在談一棟房子,而是在談將來。碧玉焦急地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的大窗戶,麗娜正站在那里望著他們。碧玉不敢看索爾,吞吞吐吐地說,她要進屋里去,可是,索爾拉住她。

“把你的想法告訴我?!彼斐鲆恢皇肿プ∷氖直?,把她拉向自己。

“嘿!”碧玉叫道,“放開我!”可是,她的叫聲只讓他抓得更緊,他彎身去吻她。她迅速一扭,掙脫開來,只聽到一個撕裂的聲音。索爾·辜納松醫(yī)生站在那里,手里有一塊從碧玉身上扯下來的衣服碎片。

那一瞬間,他好像完全被那塊白布催眠了似的恍惚,接著定定地望著前方,臉上露出疲憊的神情咒罵:“可惡!”碧玉跟他說,那無疑會是一棟很漂亮的房子,不過,現(xiàn)在她很冷,要進屋里去。

碧玉決定對索爾的行為一字不提;然而,她看到家人都圍在咖啡桌四周,以期盼的神情望著她,碧玉心下明白,他們都已經(jīng)知道她跟索爾的談話了,“他在花園說了很下流的話。”她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

“天哪,碧玉?!睈蹅悑寢岓@呼,瞥了丈夫索斯登一眼。他張嘴想講點安慰的話,但心里正咒罵著女兒。話語卡在喉嚨,說不出來。

“他要親我的時候,把我的衣服扯破了?!北逃窭^續(xù)說著,很生氣地瞪了父親一眼?!叭绻覜]抗拒的話,他可能就開始做出不堪的事了?!?/p>

“那是什么?”我回到客廳,把一個大玻璃杯放在爺爺阿斯吉爾面前的桌上,媽媽問我。

“呃,”我咕噥說,覺得膝蓋發(fā)軟,“是啤酒?!?/p>

媽媽望了一眼玻璃杯,神情古怪,開始咳起來,因為她正在抽煙,但平常她不太抽的。姊姊史蒂娜和米雅表姊在廚房里吃吃偷笑。我們是這樣分工的:米雅尿尿在玻璃杯里,史蒂娜加些啤酒把尿味掩蓋住,然后由我負(fù)責(zé)騙人,因為我比較會撒謊。媽媽說,最糟糕的事莫過于說謊。米雅說,我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說出各式各樣的謊。碧玉奶奶認(rèn)為,我只是想象力很豐富罷了。阿斯吉爾爺爺則說,我像個老茅坑一樣,滿腦子大便。即便如此,我媽媽倒是從不認(rèn)為我會說謊,但她還是一直盯著那玻璃杯。“好奇怪的顏色!”她叫道,伸手想把杯子拿過來。

“是阿斯吉爾的啤酒,”我很執(zhí)拗地跟她說,“他放在史蒂娜房間里的?!卑⑺辜獱柺遣粫浀糜斜【圃趧e的房間這種事的,很快地,我在媽媽還來不及碰到杯子前,就搶先把它拿起來,放在爺爺?shù)牧硗庖贿?,媽媽伸手不及的地方?/p>

“給你,爺爺?!蔽艺f,“對不起,我罵你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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