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至2007年,經(jīng)過往來于中美兩國的華裔美國人、燕京大學校友國仲元先生居中牽線,已故美籍華人、司徒雷登的私人秘書和顧問、與其“情同父子”的傅涇波先生的子女們——傅鐸若女士、傅海瀾女士、傅履仁先生經(jīng)過慎重商量,決定將存于傅海瀾女士美國華盛頓居所(這也是自司徒雷登1949年返美以后至逝世一直居住的地方)的一批司徒雷登遺物捐贈給杭州司徒雷登故居紀念館。
這批遺物包括1946年南京國民政府對司徒雷登的褒獎令,1946年杭州市市長周象賢贈給司徒雷登的杭州市金鑰匙,“杭州市榮譽公民”證書,以及與司徒雷登有交往的軍政要人閻錫山、孫立人、張之江、陳立夫、朱家驊、徐永昌、周至柔等為司徒雷登賀壽的書法軸,藝術(shù)大師王一亭、張書旂等的圖軸,司徒雷登的博士袍、博士帽,司徒雷登的中英文藏書和著作共一百多件。
筆者有幸目睹了這批遺物,發(fā)現(xiàn)其極具收藏和研究價值。特別是那把鐫刻著西湖三潭印月圖案的金鑰匙和榮譽公民證書,經(jīng)過整整六十年歷史滄桑,又回到了它的原點杭州,這件象征中美友誼彌足珍貴的歷史文物,如今可稱是杭州司徒雷登故居的“鎮(zhèn)館之寶”。
至是以后,筆者對司徒雷登其人其事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2008年的春節(jié),筆者來到北京探親,在一位從事民間思想史和口述歷史的朋友家中(這位朋友和他的夫人在這方面都取得了不凡的成就和影響),朋友說,司徒雷登是一個很值得關(guān)注的人物,如有材料,可以寫一寫。
確實,司徒雷登在中國一度家喻戶曉,連小學生都知道他是“美國對華文化侵略的忠實執(zhí)行者”,是“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只好挾起皮包走路”的末路人物。但歷史果真是這么簡單嗎?
筆者仔細閱讀了北京版的司徒雷登回憶錄中譯本《在華五十年》,后來,又讀了臺北版的司徒雷登回憶錄中譯本《旅華五十年記》,以及他當駐華大使時所寫的《駐華報告》中譯本、美國國務(wù)院當年公布的《白皮書》中譯本等書籍,又得到了傅履仁先生寄贈筆者的司徒雷登回憶錄的英文原版。
從臺北版中,筆者首次讀到了北京版所刪去的胡適專為司徒雷登回憶錄撰寫的導言。這篇導言寫于美蘇兩大陣營及海峽兩岸尖銳對峙的時代,雖然其中有一些較為情緒化的語言,但我們今天來看,胡適的觀點與他一生所堅持的自由主義思想是吻合的,他認為司徒雷登是一個成功的“教育的傳教士”,為我們了解司徒雷登及其在華的那個年代提供了啟示,應(yīng)該引起學術(shù)界的重視。很可惜,近年來中國大陸出版的最為詳盡的十二卷《胡適文集》(歐陽哲生主編,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中,胡適的這篇文章仍未能收入。
讀書以后,筆者就陸陸續(xù)續(xù)寫下了一些文字,這些文字其實是一些札記,不僅有關(guān)于司徒雷登的,也有關(guān)于其他西方在華辦教育的傳教士的,更有與司徒雷登有關(guān)的中國各界人士的。本書力圖從史料本身出發(fā),多視界地來看司徒雷登及其在華時代的人和事。
感謝傅履仁先生,本書的照片概由其提供并授權(quán)筆者發(fā)表,感謝我的朋友馮克力兄,是他的厚愛和關(guān)注,使我關(guān)于司徒雷登的一些隨感得以在《老照片》上發(fā)表,也使我有了信心繼續(xù)撰寫我的“走近司徒雷登”札記,另外,我的同人陳杰小弟也在文稿的錄入方面給予了無私的幫助。最后,感謝山東畫報出版社,沒有該社的支持,是不可能結(jié)集成書并與讀者見面的。在本書即將付梓之際,謹向他們表示衷心的謝意。
沈建中
2009年1月于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