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我得上課。在傻瓜學(xué)校,我們其實沒上過什么課,但是這所學(xué)校對課業(yè)認(rèn)真多了??傊恢趺磁?,他們設(shè)法安排我上三堂自習(xí)課,這種課只要你坐在教室里,隨你愛做什么都行。另外還有三堂課是一位女士教我識字。班上只有我們兩個人。她人真好,又漂亮,我不止一兩次對她動過邪念。她叫亨德森小姐。
可以說,我只喜歡午餐這堂課,不過我想這不能算是課。念傻瓜學(xué)校時,我媽都會給我弄份三明治、一份餅干和一個水果——除了香蕉以外——我都會帶到學(xué)校??墒沁@所學(xué)校有間餐廳,有十來樣?xùn)|西可吃,我老是難以決定要吃什么。我想一定有人說過什么,因為過了一星期左右,費拉斯教練叫我想吃什么盡管吃,說一切都“打點過了”。太棒了!
猜猜誰來了我的自習(xí)教室?珍妮?柯倫。她從走廊上過來跟我說,她記得小學(xué)一年級跟我是同學(xué)。她已經(jīng)出落得亭亭玉立,一頭亮麗烏黑的頭發(fā),腿長長的,有一張漂亮的臉蛋,還有別的,我不敢講。
費拉斯教練并不滿意球隊的情況。他好像經(jīng)常很不高興,總是在吼叫。他也吼我。他們設(shè)法讓我站在原地不動,只需要阻止對方抓住我方帶球的家伙,但是除非他們把球傳到中線,否則這法子可不管用。教練對我攔截的動作也不滿意,我告訴你,我可花了不少時間在那棵橡樹上??晌揖褪窃趺匆矝]法子照他們要求的動作撲倒帶球員。我心里有顧忌。
然后,有一天,發(fā)生了一件事,把這一切也改變了。當(dāng)時我在餐廳里剛?cè)×孙埐耍哌^去坐在珍妮?柯倫旁邊。我真不愿意說,不過她可以算是學(xué)校里我唯一半生不熟的朋友,而且跟她坐在一起的感覺真好。她大半時間不注意我,都在跟別人聊天。我起初都跟球員們坐在一起,可是他們的態(tài)度好像我是隱形人什么的。起碼珍妮?柯倫當(dāng)作有我這么個人。但是過了一陣子,我開始留意到另外一個家伙也常出現(xiàn),而且他開始拿我耍嘴皮子,說什么“笨蛋好嗎?”之類的屁話。這種情況持續(xù)了一兩個星期,我始終沒吭聲,但是后來我終于說話了——到現(xiàn)在我還沒法相信我說了那句話——我說:“我不是笨蛋?!蹦羌一镆粋€勁兒瞪著我,然后哈哈大笑。珍妮?柯倫就叫那家伙閉嘴,可是他拿了一紙盒鮮奶倒在我大腿上,我跳起來跑出去,因為我嚇壞了。
過了大概一天左右,那家伙在走廊上攔住我,說他會“逮到”我。我一整天心驚膽戰(zhàn),那天下午我走出教室要去體育館,他和一群朋友一起等在那兒。我想換個方向,但他走過來,動手推我肩膀,叫我“呆子”什么的,然后他揍我肚子。那一拳并不很疼,可是我哭了起來,轉(zhuǎn)身就跑,我聽到他跟在后面,還有其他人也在追我。我使出全力拼命跑向體育館,穿過足球練習(xí)場,突然,我看見費拉斯教練坐在看臺上,望著我。追我的那些家伙停下來,掉頭走了。費拉斯教練的表情真奇怪,他叫我立刻換球衣。過了一會兒,他走進衣物間,手里拿著一張紙,紙上畫了三種戰(zhàn)術(shù)——三種!——叫我盡可能記牢。
那天下午練球的時候,他把所有球員分成兩隊。突然間,四分衛(wèi)把球傳給我,我應(yīng)該沿著線的右端外側(cè)奔向球門柱。他們統(tǒng)統(tǒng)開始追我,我立刻拼命跑——我閃過了七八個人才被他們撲倒。費拉斯教練開心極了,蹦蹦跳跳,又吼又叫,拍大家的背。我們以前跑過不少次,想看看能跑多快,可是我猜,我被人追的時候跑得要快多了。哪個白癡不是這樣?
總之,那以后我受歡迎多了,球員們開始對我好了一些。第一次打球我嚇壞了,可是他們把球傳給我,我就拼命跑,兩三次達陣,大家對我前所未有的好。那所高中確實改變了我生命中的一些事,甚至使我喜歡帶球跑,不過他們多半叫我繞著邊線跑,因為我還是沒法子做到在中央突破人墻,把人撞倒。一名打手說我是全世界塊頭最大的高中二分衛(wèi)。我不認(rèn)為他這是在夸獎我。
除此之外,我跟亨德森小姐學(xué)習(xí)閱讀進步不小。她給了我《湯姆?索亞歷險記》和另外兩本書,我記不得書名。我把它們帶回家,統(tǒng)統(tǒng)讀過,可是接著她給我做了個測驗,我的成績不怎么樣。不過我的確喜歡那幾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