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當(dāng)初是不是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如果弟弟只占有小小的封地,他今天還會對自己造成這樣的威脅嗎?
或許,當(dāng)時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姬寤生如此想。然后,他下了一道命令,請上卿祭仲過來一下。
下達這道命令后,姬寤生想起來,當(dāng)初封弟弟于京邑后,自己也是第一時間宣見的祭仲。
“先王的老規(guī)矩,最大的封邑不能超過國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能超過國都的五分之一,小的甚至只有九分之一,現(xiàn)在京邑的城墻超過了一百雉,都趕上國都了。今天把京邑不清不楚地封了人,以后有你受的。”
二十二年過去了,祭仲義憤填膺的聲音似乎仍在這大殿里回響。
“姜氏非要不可,又有什么辦法?”姬寤生清楚記得自己當(dāng)時的回答,自己的聲音軟弱無奈。那一年,自己也才十三歲??!
將京封給弟弟,勢必埋下隱患,但若是不給,只怕禍亂馬上就會滋生。
自己的母親不僅僅是一個偏心的母親,還是申國國君之女、鄭國的太后,更有一些鄭國貴族在暗中支持他。如果拒絕,被除掉的或許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剛登上國君之位的自己。
幸好還有祭仲的支持。
“姜氏這個人怎么這么貪得無厭。我看還是換個地方給段,讓他沒辦法滋生禍害。貪欲就像是野草,一旦落地就會瘋長,難以拔除,何況還是您那受寵愛的弟弟?”
想到祭仲的建議,姬寤生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微笑。自己是故意為之,還是誤打誤撞?竟然使得鄭國重臣心目中留下母親貪婪的印象,自己則成了守禮忍讓的國君,而自己更憑此確定了祭仲這位鄭國卿士的忠誠。
要是自己沒有暴露對母親的憤恨,進而說出那句話就好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奔у簧僖淮屋p念起自己緊隨祭“仲野草”論之后說的一句話。二十二年過去了,自己的兄弟共叔段也算努力,總算積累了足夠的“不義”之舉。
姬寤生試圖爭取過弟弟,偶爾也去京邑看看弟弟,可當(dāng)他看到段的眼神里開始帶有鄙夷與恨意時,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這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