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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東山再起(3)

蘇聯(lián)的最后一天莫斯科:1991年12月25日 作者:(愛爾蘭)康納·奧克萊利


葉利欽日益增長的親民形象和重新勃發(fā)的自信激起了國內(nèi)外媒體的好奇心。4月,《莫斯科新聞報》的編輯葉戈爾·雅科夫列夫鼓起勇氣詢問葉利欽關(guān)于他如何被注射鎮(zhèn)靜劑拖到莫斯科黨員面前的經(jīng)歷。他們的采訪是在克里姆林宮國會大廈里進行的。雅科夫列夫建議拍一張葉利欽坐在莫斯科人牌汽車里的照片,車現(xiàn)在就停在大廈外面。

抱著玩笑的心態(tài),葉利欽靠在這輛四四方方的汽車的方向盤上,擺好姿勢,科爾扎科夫坐在他旁邊,蘇哈諾夫坐在后面,然后,葉利欽一時興起,打開了點火開關(guān),并開始向出口處行駛。他的乘客們知道他車開得有多差,都嚇壞了。科爾扎科夫回憶道:“他把踏板弄混了,車子開得像袋鼠在跳。”蘇哈諾夫說:“我向上帝發(fā)誓我從沒這么害怕過。我們開過了馬涅日廣場,經(jīng)過展覽館。我們試著讓他停下來。他說:‘害怕的人滾下去!’我們成了我們領(lǐng)導人古怪性情的人質(zhì)。他一路開回了他的市區(qū)公寓。我們緊張極了,襯衫都濕透了?!盵3]

葉戈爾·雅科夫列夫猶豫要不要發(fā)表這次與克里姆林宮的禁言令相違背的采訪。他最終只在《莫斯科新聞報》的德文版上發(fā)表了,但這依然在莫斯科知識分子中間引起了騷動。一個月后,葉利欽在與英國廣播公司(BBC)的采訪中要求將利加喬夫革職,但終于否認了他曾在他的“秘密發(fā)言”中批評賴莎。

1988年6月的一次特殊的共產(chǎn)黨大會上,葉利欽再次發(fā)出自己聲音的機會來了。這次大會是第九次召開,也是1941年來的第一次,戈爾巴喬夫召開會議是為了推進更多新的改革政策。與常規(guī)的黨代會不同,這樣的會議只偶爾召開來解決緊急的政策問題。在政治公開的精神下,會議上出現(xiàn)了電視攝像機。被半驅(qū)逐的葉利欽沒有收到邀請,但是,卡累利阿的代表團偷偷給了他一張票,讓他作為代表團的一員進去??ɡ劾⒌貐^(qū)位于與芬蘭交界地帶,那里的人欽佩葉利欽。在到達國會大廈后,他發(fā)現(xiàn),在5000名代表中,他儼然成了一個聚集好奇目光的人物,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動物園里的大象。他向講臺上遞交了在會上發(fā)言的書面申請,但他被限制在樓座后面的座位上,坐在這里的人從沒被叫上去發(fā)言。

到了大會的第五天,也是最后一天,確信自己一直被忽視之后,葉利欽沿著大廳的臺階走向前排座位,說服克格勃的警衛(wèi)讓他通過,然后高舉著他的紅色與會代表證,毅然走向講臺。一位塔吉克斯坦代表的講話被中斷了,當葉利欽笨重地走向演講臺時,大廳里一片寂靜,在這整個過程中,葉利欽都直視著戈爾巴喬夫的眼睛。到達主席臺后,他要求發(fā)言。臺上的政治局委員們低聲商議,商議過后,戈爾巴喬夫讓瓦列利·波爾金下去悄悄地叫葉利欽去接待廳—到時候會輪到他發(fā)言的。

葉利欽開始沿著過道往回走時,一些有同情心的代表和記者用能引起人注意的聲音低聲讓他別走。他意識到也許不會被重新接納,就停下了,又走回第一排,在一個空座上坐下。戈爾巴喬夫沒有其他選擇,只好把他叫到麥克風旁邊。

在代表們的高度期待下,葉利欽開始講話了。他先聲稱自己為社會主義所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但必須分析現(xiàn)在存在于整個社會的停滯問題的原因。不應該有禁止談?wù)摰脑掝}。領(lǐng)導人的工資和津貼應該公開。如果出現(xiàn)短缺,那就大家一同感受。最后一條評論獲得了稀稀落落的掌聲;大廳里還是有人跟他感受一樣的。最后,他要求恢復他的官職。這句話引起了一片噓聲和叫喊聲。戈爾巴喬夫出面壓了下來。他說:“說吧,鮑里斯·尼古拉耶維奇,他們想要你發(fā)言。我想我們不應該繼續(xù)隱瞞葉利欽問題了?!比~利欽回答道,他唯一的政治錯誤是在錯誤的時間,即十月革命七十周年紀念前夕,發(fā)表引起爭議的言論,但是,黨應該像列寧一樣允許反對者的存在。他離開了講臺—臺下一半掌聲,一半噓聲,他走出房間,被一群等在外面的你推我擠的記者和攝像人員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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