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那里之后,開始為一個西班牙人薩拉曼卡主教制作一些燭臺。在工藝許可的情況下,燭臺雕刻得富麗堂皇。拉斐爾的一個學(xué)生名叫吉安·弗朗切斯科,人稱法托雷,是一個很有才能的畫家。他與這位主教有交情,就把我介紹給主教,這樣我就從主教那里接到很多活兒,掙的錢相當(dāng)可觀。
當(dāng)時我常出去繪畫,有時在米開朗琪羅的禮拜堂,有時在錫耶納的阿戈斯蒂諾·基吉家里,那里收藏有很多拉斐爾大師的無與倫比的繪畫。一般我逢節(jié)日去,因為當(dāng)時這座房子是由阿戈斯蒂諾的兄弟吉斯蒙多先生居住著。他們一見到像我這樣的年輕人到那里去繪畫就盛服華妝。吉斯蒙多的妻子波爾齊亞夫人待人彬彬有禮,長得花顏玉貌。她發(fā)現(xiàn)我經(jīng)常在那里,有一天她來到我跟前看我的畫,問我是個雕刻家還是個畫家。我回答說是個金匠。她說,我的畫遠(yuǎn)非一個金匠所能為。她讓一個侍女拿來一個鑲嵌在金子上的精美絕倫的鉆石百合花給我看,讓我估量一下它的價值。我估價為八百克朗。她說我的估價很準(zhǔn)確,并問我能不能將寶石鑲嵌好。我說我很樂意這樣做,然后就當(dāng)著她的面開始畫草圖。我干得異常賣力,與這樣一位美麗動人的淑女交談使我感到心情舒暢。
草圖完成后,另一位長得很美的羅馬女士來到我們這里。她本來在樓上,這時下來問波爾齊亞夫人在這兒干啥。波爾齊亞夫人微笑著答道:“我在欣賞這位能干的年輕人繪畫。他不但長得漂亮,心眼也好?!蔽乙延辛艘稽c(diǎn)自信,但還夾雜著一些靦腆。我紅著臉說:“不才在此,愿隨時為夫人效勞?!辈桚R亞夫人也微露羞色地說道:“你當(dāng)然知道我想讓你為我效勞?!彼寻俸匣ㄟf給我讓我拿走,又從袋子里拿出二十金克朗給我,然后說:“就照你畫的那樣給我嵌寶石,同時保留原來嵌寶石的金子?!边@時,那位羅馬女士說道:“如果我是那個年輕人,我就不辭而別?!辈桚R亞夫人回答說,美德與邪惡幾乎是無法并存的,如果他那樣做的話,實在與他那老實人的美好形象格格不入。然后她轉(zhuǎn)過身拉著那位羅馬女士的手,面帶甜美的微笑對我說:“再見,本韋努托?!蔽矣执艘粫寒嬑业漠?,那是臨摹的拉斐爾的朱庇特像。
我畫完了畫離開那里以后,就開始制作一個小小的蠟?zāi)P蛠盹@示寶石嵌好以后的樣子。我把它拿給波爾齊亞夫人看,她還是和那位羅馬女士在一起。兩人對我的作品極為滿意,對我也非常友好,我不知從哪兒來了勇氣,當(dāng)場表示寶石完成以后會比模型好一倍。于是我就著手干,并在十二天以后完工。如前所述,作品呈百合花形,上面裝飾有人面像、兒童和動物圖像,上彩也極為精美,因而構(gòu)成百合花的鉆石看上去效果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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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制作這一物品期間,盧卡諾羅表現(xiàn)出相當(dāng)?shù)牟粷M,關(guān)于他的才能我前面已經(jīng)說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說,如果我像開始時那樣幫他制作大件物品會得到更多的名和利。我回答說,只要我愿意,我任何時候都能制作大件銀器,但像我目前正干的這件活兒并不是每天都能接到的;這樣的活兒帶來的榮譽(yù)也不比大件銀器少,而且掙的錢會更多。他當(dāng)面嘲笑我說:“等著瞧吧,本韋努托。你干完你的活兒時我也能趕做出來這個容器,我接到它時你正好接到那個寶石。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我的容器能掙多少,你的裝飾品又能掙多少?!蔽一卮鹫f,我確實很樂意與像他這樣的優(yōu)秀工匠一比高低,最后結(jié)果會顯示我們兩個到底是誰錯。這樣,我們兩人都面帶輕蔑的微笑,極其認(rèn)真地投入工作并渴望完成它。大約十天以后,雙方都以精湛的技巧完成了各自的活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