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寶黛二人便把那各自的疑慮一概打消,步入了兩心相印、互為知己的新境里去。這彌足緊要的關(guān)節(jié)之處,又如何離得了清照的花粉。恰好伊世珍的書里,又有一則清照故事:
易安結(jié)縭未久,明誠即負(fù)笈遠(yuǎn)游。易安殊不忍別,覓錦帕?xí)兑患裘贰吩~以送之。
《瑯?gòu)钟洝范嗝春每窗?,清照在帕子上“書”了一首詞;黛玉在帕子上“走筆”了三首詩。
清照是書詞之后贈帕于明誠;黛玉是寶玉贈帕之后題詩。
清照贈帕,因了明誠就要與她離別;黛玉受贈,因了二人的情心走至了一起。
此外,尚有兩處更有趣的:
清照的帕子詞僅僅一闋,黛玉的帕子詩因何三首呢?原來,雪芹另有算式——黛玉這三首之和,正是清照那一闋之?dāng)?shù)——12句。
再有,清照那詞里有個“錦書”,伊世珍的故事里有個“錦帕”,黛玉這里倘若無“錦”,豈不是漂移了?結(jié)果,黛玉在帕子上“走筆”之后,她“走至鏡臺前,揭起錦袱一照……”黛玉的“錦”在這里呢。
雪芹取用花粉釀蜜,果然是“有順逆、有映帶、有隱有現(xiàn)”嗎?若說是有,恰又是“一絲不亂”。清照贈明誠的《一剪梅》,結(jié)尾處正是那名句: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
卻上心頭。黛玉呵成三首之后,淚也流了,意也盡了,該是除去了眉頭之愁罷。待她“揭起錦袱”照過鏡子,“一時方上床睡去”,這便“猶拿著那帕子思索”。這“思索”,豈不是又應(yīng)了清照的“卻上心頭”?
四、寶玉與明誠居然異床同夢
寶玉與明誠,皆是“晝寢”,
皆是夢兆婚姻,皆是不直言其事,
只說一些“芝芙草拔”、
“木石姻緣”之類的趣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