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空中的道路”(1)

右岸:我們之間,一條愛的河流 作者:(日)辻仁成


2 “空中的道路”

小學時代的祖父江九,一天的生活從打開校門開始。

早上七點被外婆阿三叫醒,在七點半之前必須和外公勘六分頭奔走,打開校門、體育館和所有教室的門。

阿九負責的是體育館大門和鄰近的幾間教室。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體育館后面的北門。因為只要超過七點半一分鐘,凡事喜歡拔得頭籌的武市就會氣得大吼大叫。武市是從壹岐轉學過來的調皮少年,膚色黝黑、個性急躁,喜歡打架且動作粗暴。

習慣用武力掌控其他小孩的武市,和奉自由為信條的總一郎,可說是死對頭。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不對盤,但還不到以武力決勝負的地步。因為武市似乎能感受到總一郎身上有一種無法形容、自己所沒有的可怕力量,所以始終不敢動手。

武市不管什么事都要搶第一,七點半門一開,他就出現(xiàn)在校門口。有一次,阿九從朋友那里得知武市第一個來學校的真正理由。

“武市的父母離婚了,母親再婚,武市跟著一起搬到繼父家。武市被其他已經在念國中的兄弟姐妹排擠,不得已只好早點來學校?!?/p>

頭一次聽到“離婚”一詞的阿九,想到自己信以為死去的父親,不禁覺得武市和自己有著類似的身世。

“阿九,你太晚了。要吃我?guī)子浫^才甘心呢?還不快開門!”

那天,阿九做了個噩夢,所以不小心睡過頭了。睜開眼時,淚流滿面的他,卻怎么也想不起夢的內容。更可怕的是,在那之后三年,直到發(fā)生那件事情為止,同樣的夢還經常撼動著阿九的夜晚。阿九當然無從得知這是因為自己具有預言能力的前兆。

“武市,對不起啦!我睡過頭了?,F(xiàn)在就去開門,等我一下?!?/p>

由于武市沒有回應,阿九心驚膽戰(zhàn)地打開門。踏進門來的武市,二話不說就對阿九使出眼鏡蛇纏身術。

“好痛呀!武市,我都已經說對不起了……”

阿九蜷縮著身體,脊椎和脖子幾乎快被折斷了。武市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下手硬是不留情。

“阿九,從今天起你就當我的手下!聽到了沒?”

盡管心里明白只要答應就能解脫,但阿九卻怎么也不愿意,因為他向來都很想要成為總一郎精神性的手下。最后,武市敵不過阿九的骨氣,還是放開他。嚇得動彈不得的阿九窩在工友室睡覺。盡管害怕,卻還是不敢對外公、外婆和老師們說出武市的惡行。

對企圖掌握西高宮小學霸權的武市而言,寺內總一郎的存在,就像是眼中釘、肉中刺。面對總是態(tài)度超然的總一郎,隨時想趁隙攻擊的武市,開始把矛頭指向總一郎的妹妹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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