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唱歌啊唱歌

1 茉莉只要有總一郎和阿九在，就感到安心

風(fēng)和日麗。茉莉握著罐裝咖啡，手心暖暖的，而手背倍感冰冷。她站在午后的月臺上駐足不前。

究竟為什么要去東京？坦白說并不清楚。只因隆彥說東京有熟人，或許還能在那里開店。其實去哪兒都無所謂，只要有隆彥在，住哪里都無所謂。

更何況，我早就該來這個城市了，大概在十歲的那一天。茉莉思忖著，仰望藍(lán)天。

一九七八年，二月。

三個月前，茉莉滿十七歲。她是個有雙倔強明亮的大眼睛、臉頰柔嫩、鼻子微塌、嘴唇豐厚的少女。

“好冷。”茉莉試著出聲說，腳邊放著一個迷彩圖樣、老舊磨損的側(cè)肩背包。這個包包大到足以放進(jìn)一個小孩。倘若將需要的東西全部塞進(jìn)去，想必背不動，經(jīng)過一番嚴(yán)挑慎選，剔除多余的，行李變得極少。其實，真正需要的東西并不多。

下午三點五十分。由于太過緊張，來得太早了。茉莉為了搭四點五十八分的“朝風(fēng)”臥鋪特快車，在博多車站的月臺等隆彥。

“我不會阻止你，不過至少跟我說你什么時候要走?！?/p>

今年的正月，茉莉說出離家出走的計劃時，母親這么說。

“因為我知道阻止你也沒有用?！?/p>

當(dāng)然，茉莉雙唇緊閉得像蚌殼一樣。

隆彥所形容的“豐腴柔軟、不必搽口紅就夠紅潤”的唇，頑固地撇著，只吐出“不說”二字。

為了擺置許多喜歡陰暗的植物，客廳即使在白天也拉下百葉窗，顯得頗為昏暗。茉莉在客廳的老舊綠色長椅坐下。

“為什么呢？”

“我答應(yīng)人家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