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中秋前后，我路過北京，就去探望一下他們，正好碰上大軍風塵仆仆剛剛抵達。他說，怎么機場離天安門這么遠？比麗江到大理都遠。

他忙著洗臉、刮胡子、梳頭發(fā)、整理衣服，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初次約會的高二男生模樣。他嘗試著和我談這個女歌手，描述她的美麗，“我就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女人”。他又向我問起通縣的房租，向我打探環(huán)線地鐵該怎么坐。

我驚悚地發(fā)現(xiàn)他隱隱約約有扎根北京的打算。那么多人壯士斷腕才得以逃離的北京，他打算一腦袋撞進來。

我坐下來和靳松、小植玩會兒音樂，他也興致勃勃地加入，非要讓我聽聽他的新歌。那些新歌曲調(diào)都是歡快的，甚至歡快到輕佻的程度，他不停地說：“大冰鼓可以打快一點兒，快起來吧，快……”

……你妹，之前老是嫌我打得快。

間隙，我用手機給大家合影，他坐在其中，表情像個闖進婚宴的陌生人。

轉(zhuǎn)眼到黃昏，我想請大家去喝點兒，大軍說不去了不去了。然后，他問靳松借琴。

他說：“我晚上有約會，我要給我女朋友一個驚喜?！?/p>

女朋友？都女朋友了？

我和靳松說：“大軍約會的不僅僅是一份奇異的愛情，他約會的還有‘北京’二字，以及這兩個字背后所涵指的那個陌生的世界，他今天是個機會主義者。”

靳松是個很木的人，他的反應(yīng)速度很慢很慢，他用筷子撥弄著一盤炒菠菜，考慮了很長一會兒然后說：“我們都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