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耿不用動手,回屋歇會兒吧,要不看看電視放松一下,阿姨收拾就行,在學校累一天了,家務以后都不用做,交給阿姨。”
我很不好意思。不過由儉入奢實在太容易了,我用了兩天時間就拋棄刷碗這種好習慣,仿佛我這輩子從來沒刷過。不過我也因為備考而變得很煩躁。說白了就是這個世界突然間沒有一個人一件東西讓我看著順眼。林帆迷上了四驅車,我爸成了他的車隊贊助商,每天晚上八九點鐘,我爸和齊阿姨坐在客廳看電視,他就架起他的黑色塑料跑道開始調試設備。
其實關上門我根本聽不到多大的聲音,可是就那么一丁點響聲,都能讓我的腦袋嗡嗡作響。
還好我還僅存一點理智和人性,沒有潑婦一般地跑出去把他的高速公路給大卸八塊。但是有時候齊阿姨敲門進屋給我送牛奶,我控制不好表情,回頭盯著站在門口的她,往往擺著一張你和你兒子欠我兩萬兩白銀的臭臉。
我真不是故意的。
配合上林帆在客廳里制造出的迷你引擎嗡嗡作響,敏感如齊阿姨,很快就把我的表情理解為了壓抑著的不滿。
她尷尬地笑著,把牛奶放到我桌邊,很生硬地試探著捋順我的頭發(fā),說,“累了就歇會兒,勞逸結合?!?/p>
然后在她出門后,我躡手躡腳跑到門邊偷聽,如意料之中聽到她訓斥小林帆,“趕緊把這玩意兒收了,瘋起來沒完了是不是?你安靜會兒行不行?”
我爸不明就里,“你就讓他玩嘛。帆帆作業(yè)寫完了沒?寫完了就接著玩。”
然后我就聽見小林帆拆卸跑道的聲音。
他還是那么乖巧安靜,從來不爭辯,也不任性。我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混蛋,明明無能的是我,卻把責任推給一個很少有機會制造噪音的小男孩。
心里酸酸的。我這是在干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