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了見面時間,她把“春江花月夜”鎖進(jìn)床頭柜的抽屜里。雜志社要搞一場春夏之交的詩朗誦會,她負(fù)責(zé)組織詩稿、聯(lián)系詩人、篩選詩作,進(jìn)入工作時間,一刻也閑不下來。
意外就出現(xiàn)在這種關(guān)鍵時候。
和湯煜峰約定見面的前一晚,紫月發(fā)現(xiàn),幾天前被鎖進(jìn)抽屜的自然精靈,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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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從王老大那兒拿到一百萬的借款,趙斯文得有抵押物放在王老大那兒。平常的生活里,趙斯文只負(fù)責(zé)掙錢,管錢和理財?shù)氖?,都交給紫月。其實紫月也不大會理財,買股票賠到割肉見骨,買基金賠到粉身碎骨,但她從來不當(dāng)回事。別人的股票基金套住了、割肉了,焦慮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她不。她該賞詩賞詩,該逛街逛街,吃得香睡得穩(wěn),仿佛賠掉的錢都是別人的。至少從她的臉上,看不到什么懊悔、焦慮、沮喪。趙斯文也不怎么過問。仔細(xì)算算,兩個人其實也沒多少積蓄。紫月在單位掙的是死工資,那仨瓜倆棗還不夠買件衣服的。趙斯文掙得多,年底有分紅,獎金也不薄,可掙再多也架不住一家三口的高消費。肉和蔬菜都要綠色的,大米要二十塊錢一斤的,花生油要第一坊的,醬油也要二十來塊錢一瓶的,因為沒有添加劑。穿的就更不用說了,擔(dān)心黑心棉,孩子穿的永遠(yuǎn)都是固定的幾個品牌。夏天的一件小汗衫得幾百塊,一雙穿一季就被淘汰的小鞋子也得幾百塊。即便這樣,這些生活必需品在一家人的消費支出里所占比例并不算大。錢都花在什么地方了?紫月的服裝、首飾和奢侈品。紫月的父母是有錢人,她從小衣食無憂習(xí)慣了,手頭也慷慨習(xí)慣了。雖然她自己掙得少,可消費起來比掙得多的有派頭多了?;ㄒ蝗f塊買個包包,花兩三萬買件貂絨外套,都不是讓她舉棋不定的問題?;◣兹f塊買件珠寶首飾什么的,一秒鐘就可以做出決定。刷卡時毫無感覺,只有每到月底還信用卡的時候,她才會睜大雙眼,“呀?這個月又花了那么多啊?買什么了?”買什么她都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