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戲里，所有人的童真都被喚醒，我的，我媽的。

我時不時地會問她，我小時候也這樣嗎？她就會講出好多好多我小時候的故事。

有時候我不問，她也會講。

“你小時候比她瘦多了，一樣乖，愛表現(xiàn)，但又害羞?！?/p>

“早產(chǎn)兒嘛，兩個月了腦袋才長硬，剛生下來的時候頭頂上一個窩，摸一摸，軟的?！?/p>

“頭發(fā)也比她少好多，現(xiàn)在的娃兒，營養(yǎng)太好了?！?/p>

……

她分明是通過我的女兒回憶那個三十年前，她的女兒。要是沒有我的女兒，她大概永遠不會有機會說出這些話，我與她之間終究是有些隔閡的，她是個嚴厲的媽媽。

女兒兩周歲的時候，媽媽，我，女兒坐在客廳的窗戶前拍了張照片，拍照的時候我和媽媽都有些嚴肅，有點什么東西在內(nèi)心翻騰之后帶來的儀式感。照片洗出來后掛在墻上，再看的時候更生出感慨，我們?nèi)齻€都穿著白襯衣，逆光下看得見媽媽的白發(fā)，媽媽明顯老了，她的表情有點僵硬。女兒呢，她的生命才剛剛開始，那么新鮮和燦爛，眼睛里滿是好奇。而我坐在她們中間，努力笑著。

午后去河邊散步，七十多歲的鄰居老太太扶著她九十二歲的媽媽從身邊走過，她們的喘氣聲混合著河水的聲音進入我的耳膜，再過幾十年，我和媽媽也就是這樣了吧？再過更長的時間，我和女兒，也可以這樣了吧？

一切都在往前走，就像這河水靜靜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