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馴鷹。那日天上見著的雕兒曾是我馴服的海東青。我聽見它在空中哀鳴尋我，”小六合上眼簾，“我離開契丹的日子，它竟然一直都在找我……我實在不忍，便趁著你不在，嘬唇喚它下來。

須知宋兵都敵視海東青，它竟逞著膽子飛過國境來，若是宋兵亂箭齊發(fā)，它也有危險！我又怎么舍得讓它冒險去做飛鳥傳書？”

“真的？”清笛聽得，也是心下刺痛。

萬物有靈，她信。當(dāng)年娘養(yǎng)的鳥兒、爹的戰(zhàn)馬，都因為主人蒙難便從此不肯飲食，活活餓死了的……

“哪天我?guī)o你看?！毙×ы永镉挟悩庸獠?。

“為何給我看？”清笛微怔，“都說海東青兇得很！”

“它不會對你兇?！毙×p輕握住清笛的手，“因為它知道，我對你的心?！?/p>

朝日晨起，清笛早早去拜見湉娘。

“昨兒晚上你的院子里倒是鬧騰得歡，今兒這么一大早便來見我，又是為何？”湉娘面色清冷，顯是疏離。

“媽媽，女兒前來請罪?！鼻宓央p膝跪倒。

“請罪？”湉娘一哂，“清笛姑娘冰雪聰明，凡事都知明哲保身。又是何罪之有？”

清笛合上眼簾，“媽媽的怨氣盡管使在女兒身上，放過那孩子吧?！?/p>

“使在你身上？算了吧！”湉娘冷笑，“唇藝比試你自己認(rèn)輸，根本是猜透了我的用意。你已是金蟬脫了殼，我哪里還能為難清笛姑娘你！”

“媽媽訓(xùn)斥得是?！鼻宓汛故祝芭畠嚎桃庀胍颖?，總想著，拖延幾日……可是媽媽總犯不著讓靜簫去刺探小六。那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p>

“又是為了那胡兒！為了他，你連這多年為娘教訓(xùn)你的全都忘了，你連你爹娘的仇恨也全都拋在了腦后！你如今都跟契丹小子換了真心了，哪兒還能將國恨家仇印在心里！”湉娘冷哼，“清笛姑娘只要跟胡兒你儂我儂就夠了，誰管他江山涂炭！”

“女兒一刻不敢忘！媽媽這多年的教誨，女兒全都深銘于心。”清笛心底狠狠一震，驚淚落下，“靜簫公然進(jìn)了我的院子，女兒便明白了，這是媽媽您在點醒女兒。”

“哦？”湉娘挑眉冷笑，“你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