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叔是個老實人，幾乎是她說一步，他便走一步。這囤積干草，再高價出售的主意，多半是曾秀他們自己想到的。也是，自己都透露給曾老叔，說是大戰(zhàn)將臨，糧價會漲，再笨的人，也能聯(lián)想到牛馬食用的干草會跟著漲價。何況再過兩天就要入冬，百草已經(jīng)枯萎，本是漲價的時候。

這售賣干草確是個好主意，它不像糧食那樣惹人眼，不會被朝廷征走，需要的本錢又少。

趕車的馭夫見到馮宛盯著破寺打量，感慨地說道：“這日子真沒法過了，連這干草都漲了四五倍的價。聽二駝?wù)f，現(xiàn)在都城中銅鐵也被朝廷征了，連家里用的菜刀都買不到?！?/p>

馮宛收回目光，微笑道：“走罷。”

“好的好的。”

走著走著，馮宛突然說道：“停一下?！?/p>

“是?！?/p>

馮宛走下馬車，朝擺在街道兩旁的小攤子走去。這些攤子，都是在地上墊一塊粗布，直接在上面放幾樣?xùn)|西。

馮宛來到第五個攤販處。

這攤子上，擺了一些家里常用的物事，有陶壺，有瓷瓶，有銅鏡。

馮宛隨口問了幾樣物事后，朝著一個很普通的，上面的陳年污垢去也去不掉的石凳指道：“這多少錢？”

那攤販?zhǔn)莻€三十來歲的漢子，生得鼠頭鼠腦的，他見馮宛對自己攤子上好幾樣?xùn)|西都感興趣，當(dāng)下眨巴著小眼睛說道：“夫人要的話，一個金錠子把這壺和銅鏡都拿去，石凳也送給你?！?/p>

他開的價很高。

馮宛手一動，從袖中掏出一粒金錠子扔給攤販，轉(zhuǎn)身朝那馭夫命令道：“把東西搬上馬車?！?/p>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