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嘆了一口氣，這是她唾手可得卻又遙不可及的幸福。如果他不是西瞻的振業(yè)王，而是一個大苑官員，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大苑百姓……不！哪怕他是西瞻人，只是一個普通的西瞻牧民都好！

但是如果他不是西瞻的振業(yè)王，而真的只是一個牧民、一個大苑百姓、一個大苑官吏……他還會有這樣的魅力嗎？如果真的一樣，那她苑青瞳為什么沒有愛上一個官吏、一個百姓或者一個西瞻的牧民？

今夜注定無眠，就讓她肆無忌憚地看吧，她總還是有權(quán)利看的！現(xiàn)在的她，肩負(fù)著大多責(zé)任，不能為自己而活，卻可以為自己而看吧！

青瞳拿了一盞裝著酥油的小燈，走到他身邊坐下，緊緊地挨著那個熟睡中的人。油燈湊了過去，在搖曳的燈光中，他的眉、他的睫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線條優(yōu)美的下頜……一切都是那樣熟悉，熟悉得像是從來沒有分開過一般。

今夜很冷，青瞳慢慢動了動，掀開了毯子的一角，她試著想把冰冷的腳放進(jìn)那人的毯子里，想看看是不是她記憶中一樣溫暖。

突然間，毫無征兆地，蕭圖南一躍而起，眼睛里全是警惕的精光，青瞳手上的油燈被他一把奪下，遠(yuǎn)遠(yuǎn)地扔了出去。

“青瞳，你要干什么？”他手中握著一把閃光的匕首，他的聲音冷如冰雪。

青瞳雙眼騰地瞪圓了，碰到毒蛇一般驟然收回了手。她先是垂下頭，肩膀有些細(xì)微的戰(zhàn)栗，過了一會兒又恢復(fù)平靜。

她抬起頭，目光重新變回一片寵辱不驚的漠然，“你覺得，我想干什么？”

蕭圖南胸膛升起一陣壓抑著的悶氣，他冷笑道：“我若在這里出了事，你是絕對性命難保的！難道你的大苑就有這么大吸引力，為了它你愿意和我同生共死？”

青瞳靜靜地等他說完，然后道：“看來你是睡不著了。那么我睡一會兒，這個帳子里只有一套被褥?！闭f罷再也不看他一眼，徑直鉆進(jìn)毯子里閉上了眼睛。

蕭圖南臉色鐵青，喝道：“你不會得逞的！”

青瞳動也不動，許久才淡淡地道：“多謝你告訴我，我早就該知道，我不會得逞的！”

她背對著他，所以他看不見，青瞳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是什么樣一種深遠(yuǎn)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