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一直趴在土牢的小窗口前看著院子里發(fā)生的一切,樓上傳來德吉撕心裂肺的哭聲,他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沉默了。雖然扎西在印度噶倫堡的時候,對革命組織“雪域同志會”有一些了解,但他畢竟是清凈的佛門之人,從沒參加過真刀真槍的革命斗爭。今天的一幕,讓他親眼目睹了大貴族之間你死我活的撕咬,更認識了西藏農奴制度的殘酷。
扎西從木枷上走下來,坐在潮濕的泥地上,開始念經。
洛?;氐饺蕷J府,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來見父親。他胸有成竹地對仁欽說:“其美杰布死了,這回您心里該踏實了。”
仁欽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你確認他死啦?”
“千真萬確。今天我去德勒府晃了一圈,刁難了一下德吉,其美杰布但凡在家,他肯定得站出來。還有,咱們派出去的人親眼見他掉進了河里,他現(xiàn)在不被魚吞進肚子里,也順水漂進印度洋了?!?/p>
仁欽冷峻地看著他,又問:“德勒噶倫呢?”
洛桑不屑地說:“那老東西,傷寒都爛了半截了,他還端著槍沖著我耍威風。”
“嗯?你在德勒府是不是太過分啦?”
“爸啦,是那老東西過分,他好歹也是我的長輩、您的同僚,他竟然對我開槍,要不是我身手敏捷,死的就不是他,而是我。”
“德勒大人,死啦?”
“他連槍都端不動了,累死了?!?/p>
仁欽看著洛桑,心情復雜,最后說:“越是僵硬的牛皮,越容易被折斷。”說完,他不再理洛桑,走到佛龕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