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化心理學的解釋往往沒有錯,但它們只適合小規(guī)模群體。人類不僅是性的動物,更是社會的動物。我們生活在其他人組成的社會環(huán)境中,同時也在不斷地適應這種環(huán)境。今天這個社會環(huán)境中的人數(shù),與我們大部分器官完成演化的時代相比要多很多(盡管演化進程從來沒有停止)。每年有數(shù)百萬人去麥加朝圣,這大約是1萬年前世界人口的總和。位于安娜堡的密歇根大學體育館可容納11萬球迷,這幾乎是公元前500年時羅馬共和國的總人數(shù)。人類學家羅賓·鄧巴(Robin Dunbar)指出,人的生理構造只適合150人以下群體的生活。而現(xiàn)代社會人類數(shù)量如此龐大,我們的社會大腦肯定有點應接不暇了。
所有這一切都說明,由社會生物組成的人類社會,遵循的是超越個人層次的社會模式。根據(jù)我們研究尺度的不同,戀愛、婚姻和性的模式也不相同。我們認為我們已經(jīng)理解了個人層面的性關系模式,但這并不足以使我們預測人群層面的模式。不過,在研究像艾滋病傳播這樣復雜的問題時,這兩個層面都很重要。因為疾病傳播憑借的是個人行為,在社會層面上,行為則表現(xiàn)出不可思議的多樣性和互動性。正如我們將在全書中看到的,我們不僅需要知道自己是捕鯨者還是狩獵采集者,而且還需意識到,有的行為模式即使按照群體準則也是無法預測的。
在更新世大草原或者實驗室條件下成立的模式,往往不適用于大規(guī)模人群——不僅僅是我們認識的人,而是成百上千,甚至數(shù)百萬人。打個比方,一個植物學家可能了解樹的各種性質(zhì)和生長模式,但當消防員撲滅森林大火,或者史前人類通過可控制的火來管理用于狩獵和采集的土地時,這些植物學細節(jié)大部分都毫無用處。本書將在第五章詳細介紹“瀑布效應”模型,到時候我們會講到,好的森林大火傳播模型將一棵樹看成一個可燃的方塊,它的燃燒是因為臨近方塊里的樹起火所引起的。當我們從樹木的層面上升到森林的層面,要解釋森林大火的頻率和傳播,要知道的就不是不同的樹有什么不同的質(zh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