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蒼白冥途》第一章(2)

蒼白冥途 作者:(愛爾蘭)約翰·康奈利


我覺得貝爾在撒謊,我知道卡西·布萊思一定已經(jīng)死了,她的父母應(yīng)該也知道這一點,只是不愿意承認(rèn)。也許在女兒死去的那個瞬間,他們就感覺到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當(dāng)時他們就應(yīng)該知道唯一的寶貝女兒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但是他們依舊定期打掃女兒的房間,六年來一直堅持每周徹底清掃一次,每兩周換洗一次被褥。他們希望女兒回來時一切如故,幻想著女兒某天會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然后喋喋不休地告訴他們她在這六年里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驚心動魄。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們都相信女兒還活在人世。

貝爾曾因為盜竊罪在加利福尼亞的監(jiān)獄中服刑三年,他的腦子不太夠用,有時會笨到去偷自己根本不需要的東西。而且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在那種垃圾站一樣的地方認(rèn)識卡西·布萊思。但他還是吃力地回憶著森德奎斯特教給他的故事,忘了細(xì)節(jié)就停下來拼命想,想不起來的時候把臉都憋得變形了。他的故事情節(jié)基本上是這樣的:他從騾溪監(jiān)獄里出來之后,為了治療自己的神經(jīng),去藥房買藥。途中,他看見卡西和一個年紀(jì)稍長的墨西哥人在阿瓜卡連特街上的一間酒吧里喝東西,那間酒吧離賽馬場很近。墨西哥人去廁所的時候,他和卡西攀談起來,聽出她是緬因州人。墨西哥人回來后讓他別多管閑事,然后匆忙把卡西推上了車。酒吧里的人說墨西哥人叫赫克托,住在羅薩里托海灘。他因為身上沒有錢,所以無法跟蹤他們。但他可以確信他看到的就是卡西·布萊思,因為在獄中時他的一個姐姐經(jīng)常給他送報紙,讓他打發(fā)時間,他在報紙上看到了卡西的照片(完全是胡說,因為他連停車場的計時器都看不懂,更別提報紙了)。所以他喊了她的名字,她回頭了,卡西當(dāng)時看起來很開心,沒有被脅迫的跡象。他回到波特蘭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聯(lián)系森德奎斯特——報紙里提到他是負(fù)責(zé)卡西失蹤案的偵探,當(dāng)森德奎斯特告訴他現(xiàn)在這個案子由另一個人負(fù)責(zé)時,他不愿與那人合作,因為他對森德奎斯特早有耳聞,只信任他一個人。所以,如果布萊思夫婦想知道女兒的下落,就必須讓森德奎斯特重新接手這個案子。森德奎斯特一直坐在貝爾身邊,不時點點頭,聽到貝爾終于講到只愿意與他合作的時候,禁不住坐直了,挑釁地看了我一眼。

“見鬼,貝爾今天太緊張了,恐怕是因為帕克先生吧,我們都知道他有些暴力傾向?!鄙驴固貜?qiáng)調(diào)說。貝爾——身高六英尺三英寸,體重三百磅——確實緊張得要命,但這種緊張絕對不是因為布萊思夫婦,也不是因為擔(dān)心我對他實施武力。聽到森德奎斯特這么說,他馬上極力配合,假裝自己的緊張完全是因為我在場。

我一直盯著貝爾看,心里想著:我了解你,貝爾。我根本不相信你的話,別把謊扯得太遠(yuǎn)了。

這是貝爾第二次給我們背誦這個故事了,說完之后,他如釋重負(fù)。森德奎斯特摩挲著貝爾的后背,努力裝出一副關(guān)切的神情。森德奎斯特從事偵探這一行當(dāng)已經(jīng)有十五年了,名聲不算太好,但也不差。不過他最近時運不濟(jì),剛剛離了婚,還有傳言說他欠了一屁股賭債,所以他絕不會輕易放掉布萊思夫婦這棵搖錢樹。

歐文·布萊思一直沉默著,他的妻子露絲聽完故事后,碰了碰丈夫的胳膊,說:“歐文,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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