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茲·斯通說得很對。在牛津時我就明白,社交是互聯網上最新的新東西——這意味著我們的個人信息、位置、品味以及身份將在Twitter、LinkedIn、Google+和Facebook這樣的網絡上分享。我所了解的任何一個新的社交平臺、社交服務、社交應用、社交網頁都在成為這個新社交媒體世界的一部分——從社交期刊到社交創(chuàng)業(yè)、社交商業(yè)、社交生產、社交學習、社交慈善、社交電子郵件、社交游戲、社交資本、社交電視、社交消費和“社交圖譜”(據說能反映我們任何人的獨特的社交網算法)。既然互聯網已經開始成為二十一世紀生活的結締組織,那么,未來——我們的,你們的,我的,以及這個無處不在的網絡中任何其他人的未來——將是社交的;沒錯,你猜對了。
但是,當我站在倫敦那條熙熙攘攘的樓道里盯著早已逝去的杰里米·邊沁時,事實上我完全感覺不到社交——特別是與這具十九世紀的尸體之間。由于急切地想要審視我們的功利主義哲學家,我與他的“自我肖像”越靠越近,幾乎快要碰到前面的玻璃罩了。但邊沁的曝露心態(tài)對我來說仍是一個謎。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他會愿意讓自己無休無止地被陌生人列隊觀瞻,人人都盯著他光溜溜的眼睛,穿過他的尸體想要一探他這個人的究竟。
我是在想從老邊沁那兒獲取智慧,一些可以點撥我看清人類狀態(tài)的靈感。沒錯,“自我肖像”與真實的邊沁之間的相似是真實的——他的朋友布魯厄姆勛爵(LordBrougham)曾把此種相似描述為“完美得就像活著”??墒俏以绞撬浪赖囟⒅氖w,我越是感覺不到他身上的人氣。
從我成為近代史學生的那天開始,我就記得約翰·斯圖爾特·密爾(JohnStuartMill)對這個功利主義哲學家輕蔑的評論?!斑吳邔τ谌说闹R是有限的,”作為邊沁的法定被監(jiān)護人和最偉大的助手最后也是最尖銳的邊沁批評家,密爾嘲諷地寫道,“全是經驗之談,并且是一個沒多少經驗可談之人的經驗主義?!?
約翰·斯圖爾特·密爾是英國十九世紀最具影響力的思想家,他把邊沁看做是某種人類計算機,能夠計算我們的食欲和恐懼,但在嚴格的經驗之外卻沒有理解是什么讓我們成其為人?!八麖膩聿恢廊诵灾杏卸嗌偈浅了模覀円矡o從得知。”這個使“功利主義”一詞得以普及的人這樣描述他曾經的導師。密爾認為,邊沁的問題就像是一個既缺乏想象又沒有經驗的人需要理解人類的狀態(tài):“他自始至終都是個孩子。”
因此,如果這個還是孩子的邊沁都不能教給我關于人性的知識,我奇怪,那么誰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