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換幾個吧,臟了。”林婆婆有點內(nèi)疚地說。
蔚藍笑了笑,“還可以吃的,不用換了。”
她蹲在地上,頭幾乎要垂到膝蓋上,手指輕輕地撣著饅頭皮上的泥土。最近她連話都不多說,今天卻想開口問一問。知道很無謂,可她就是想知道?!傲制牌拧罄蠣攲敗彼丝跉?,“有什么大恩?”
林婆婆看著她參差不齊的頭發(fā),心里有些不忍,這孩子還是對爺徹底死了心才好!不然苦的就是她自己?!爱敵鯛斎ペH回家人……又用來重振家業(yè)的銀子是殷老爺出的。”
她把饅頭慢慢攥在手里,大恩,果然是大恩。
筵席進行到了很晚,整個攸合莊都震動了,就連步元敖住的彌綸館也一反平常的肅穆,丫鬟仆婦三三兩兩有說有笑地來來往往,很是喜慶。
蔚藍默默地坐在自己小屋前的石頭臺階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已經(jīng)變硬的饅頭。還好,中午她沒吃完,還剩了一個,不然這么晚沒發(fā)飯,肯定會餓得難受。
兩個年輕的小丫鬟興高采烈地跑著去迎來四個掌燈的丫鬟,她們的聲音也是歡快的,今天是允許放肆的特殊日子。“快走,姐姐們,就要開始放煙火了?!?/p>
煙火……
蔚藍的手一抖,饅頭皮上的泥沒去干凈,小小的沙子硌到了她的牙,格格的輕微聲響卻震動了心,尖銳而悠長的疼痛。
那年她才十三歲吧,他十八,在父兄的羽翼之下,他雖然一副大人氣派,骨子里還是個剛長大的孩子。
她也是孩子。
只有孩子才會喜歡煙火這種美麗卻極其短暫的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