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來,歐美經濟的走勢并非“干我底事”,而是與我們息息相關。關于這點,湯因比在《歷史研究》的開頭,就尖銳地指出:“歐洲沒有一個民族國家,能夠獨立地說明自身的歷史問題。因此,應該把歷史現(xiàn)象放到更大的范圍內,加以比較和考察。”這一分析問題的方法同樣適用于考察一國的經濟問題。也正是因此,在本書的開始幾章,我將更多的精力放在對國際經濟形勢的評估和判斷上。這對國內的讀者,或許有些不太習慣。
其實,這種情況早在100多年前的法國就曾出現(xiàn)過。1872年,馬克思在其主要面對法國讀者的《資本論》第一卷“法文版序言”里,曾寫道:“法國人總是急于追求結論,渴望知道一般原則同他們直接關心的問題的聯(lián)系。因此,我很擔心,他們會因為一開始就不能繼續(xù)讀下去而氣餒。這是一種不利,對此我沒有別的辦法,只有事先向追求真理的讀者指出這一點,并提醒他們?!?/p>
就像馬克思一樣,為了更好地說明問題,我也別無他法,只能在此事先向各位說明這一點。我的目的就是通過這些討論,了解歐美國家的經濟現(xiàn)狀,掌握未來的經濟走勢以及由此而對中國造成的歷史性變動。
當然,將所有的問題一概地推給外部因素,顯然不足以解釋我們所面臨的情況。譬如,雖稱之為美債危機、歐債危機,可為什么中國的股價下跌得比美國和歐洲的大部分國家都要嚴重呢?股市是經濟的晴雨表,股市所反映出來的問題表明,中國的經濟問題不只是外部因素所造成的,它與中國自身也有著莫大的關聯(lián)。能否正確認識這一點,是把握問題的關鍵。
誠如查爾斯 "羅伯特 "達爾文(Charles Robert Darwin)在《物種起源》中所闡明的,“變異必須在生物的本性,也就是內因,和條件外因共同的作用下才能進行,且是缺一不可的”。他認為“關于變異,生物本身的內因往往比條件外因更為重要,原因就在于,它直接決定著生物變異的方向和性質”。[1]這一現(xiàn)象不僅發(fā)生在生物界,在現(xiàn)實的經濟領域也是如此。
朱光耀和弗里德曼一致認為,我們的問題在于中國沒有內部經濟,要依靠歐洲和美國購買產品來維持生存。持有相近觀點的還有2008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保羅 "克魯格曼(Paul R. Krugman)。在紐約時報的一期專欄里,他這樣寫道:“誰為(中國)過剩的產品和服務買單?部分由國際市場消化。原因是,隨著消費份額所占經濟比重的持續(xù)下降,中國長期以來不得不更多地依靠貿易順差維系工業(yè)的正常發(fā)展?!?/p>
那么,對擁有近14億人口的中國而言,是什么導致了我們高度依賴出口而沒有與之對應的內部經濟呢?這些因素對中國經濟乃至社會的未來,又會產生怎樣的影響呢?
[1]?[英]達爾文.物種起源[M].陜西人民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