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和卡利早在五十年代就認識了,那是在漢堡。他們都來自法蘭克地區(qū),都打算到北方去闖蕩,干一番大事業(yè)。如果白天在造船廠打工,晚上在基督教青年會睡上下鋪算是大事業(yè)的話,那么他們的確干出了大事業(yè)。老爸和卡利后來又錦上添花,一塊兒租了一套房子。
“我們那個時候可以說組成了第一個小社會?!崩习终f這話時,表情有些邪乎,用手不經意地在僅剩的一點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上抹了一把,“那是一個放肆的年代?!?/p>
我猜想,那是他一生中唯一對抽煙不反感的年代,也許抽一根自己卷的香煙會讓他顯得更酷。
我十三歲的時候,希望當一個老嬉皮士的女兒的夢想破滅了。卡利的妻子漢娜告訴過我們,他們的房東是一個寡婦,叫施呂特,他們租的是她兩個孩子的臥室。房東女兒搬出去后,她不愿意一個人獨住,就把兩個房間租給了卡利和海因茨,還給他們燒飯、洗衣、熨燙衣服。在她的家里不準喝酒,不準會女人。他們三人每天晚上玩凱納斯特紙牌,賭注是面包和小黃瓜。
半年后,老爸服兵役,卡利去了海關,但是他們的聯(lián)系沒有斷。年代雖然放肆,但是友情卻延續(xù)了下來。
卡利和漢娜住的房子是紅顏色的,地皮很大。老爸在門口停住腳步,觀察了一會兒房前的花園。
“沒有繡球花,玫瑰也很少,沙棘倒是種了不少?!?/p>
我指著房子的外墻,對老爸說:“那不是玫瑰嗎?我覺得這個花園很漂亮。”
“搞不清楚??偠灾覀兊拿倒灞人业亩嗟枚?。不過卡利栽花種草不在行,年輕的時候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