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熱,人又很多,黑格酒吧里的所有人都蔓延到了廣場上,一頭是格里提酒店和大運河,另一頭到了圣吉格洛瑪利亞酒店門前的白色廣場。凱撒進去給大家買了一輪酒,多數(shù)是啤酒。杰夫現(xiàn)在完全被倫敦來的人包圍了,很多人他經(jīng)常在藝術(shù)開幕式和新書發(fā)布會上見過:離開家的家,文藝復(fù)興背景下熱浪翻滾的自由職業(yè)辦公室。有很多穿著美麗禮服的女人,然而沒了穿黃色禮服的那個女人,整個夜晚似乎都被唐突地中止了,失去了前進的方向。世界被迅速地局限在了一個人,一個女人身上。即使是最惡習(xí)難改的花花公子也難免會屈服于一夫一妻定期發(fā)作的悲痛。他很快樂,他很高興,但遇見了勞拉后,他感到一種讓他心底發(fā)癢的缺失感。他不得不提醒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身邊不斷冒出來的各種話題上。
簡·菲林走了過來,加入了這個小群體。很多年以前,她和杰夫曾睡過幾次。他們從來沒有真正交往過,這也意味著他們從來沒有分手過。她在這兒和她的新男友在一起,所以杰夫不得不抑制自己的傾向,在喝醉的時候,與她幾乎殘酷地調(diào)情?;蛘咭部赡懿槐剡@樣,因為是她主動與他調(diào)起了情。
“你今晚看上去真帥,杰夫?!彼f,吻了他的嘴唇。
“你也是,簡。很漂亮,我是說?!?/p>
“你的頭發(fā)看上去不一樣了。”
“老實說,我染過了?!?/p>
“很適合你啊,而且很微妙。我只知道你看上去有點不一樣,但看不出到底是什么?!?/p>
讓人驚訝的是,與某個人做愛對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的影響是如此之小,或者說,這個通常對兩人關(guān)系做出定義的事件有些時候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毫無痕跡,只是淪為了這艱難而混亂的大都會生活當(dāng)中的另一部分。此時,簡正在和菲爾、凱撒回顧著她與杰夫第一次“約會”的情景。
“如果你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的話,”她說,把她的手臂插進他的手臂里,“我們?nèi)チ恕?,我們?nèi)チ四睦??我不記得了?!?/p>
“法國之家?!?/p>
“對了。不管怎么樣,我們用了美好的晚餐。他很迷人,很聰明,我想他絕對值得搞一次。賬單來的時候,你猜他說了什么?你說了什么?”
“‘你能不能報銷?’”這似乎顯示了杰夫某種不良的性格,但說實話,這卻是讓杰夫感到自豪的少數(shù)幾個場合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