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diǎn)半，楊錦程的銀灰色本田車緩緩駛?cè)搿爸恰ぴ贰毙^(qū)。這是本市的一片高檔住宅小區(qū)，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業(yè)主們也以高級知識分子居多。楊錦程停好車，匆匆地向自家單元走去。還沒走到樓下，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樓前的臺階上，楊錦程正嘀咕著這是誰家孩子，怎么這么晚了還不回家，單元門前的聲控?zé)艟土亮恕?/p>

楊錦程愣住了，這不是自己的兒子楊展么？

他疾步走過去，推推楊展的肩膀，“哎，怎么在這兒睡著了？”

楊展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盯著楊錦程看了半天，似乎沒認(rèn)出這是自己的爸爸。楊錦程抓著他的胳膊把他拎起來，邊掏鑰匙邊問：“你的鑰匙呢？又丟了？”

楊展“嗯”了一聲，伸手去揉眼睛。他的書包帶勒在手肘處，胳膊抬不起來，不得不側(cè)著頭。楊錦程抓起書包用力一拎，把書包帶馬馬虎虎地提到兒子的肩膀上。迷迷瞪瞪的楊展被父親的動作弄了一個趔趄。他很快站直了身子，乖乖地跟著父親走進(jìn)電梯。

十八樓的寓所里，楊錦程脫掉鞋子，把西裝扔在沙發(fā)上，剛要舒舒服服地休息一會，就聽見電話鈴驟然響起。

他小聲咒罵了一句，起身拿起了聽筒。

“你好……對，我是楊展的爸爸……哦，賀先生您好……什么？不會吧……您兒子的書包多少錢……嗯，好的，我會搞清楚……嗯，對不起，改日我會登門向您道歉。再見?！?/p>

楊錦程扔下聽筒，轉(zhuǎn)身大吼一聲：“楊展！”

楊展在門口慢慢站起身來，他還是剛進(jìn)門時的樣子，既沒有放下書包，也沒有脫鞋，但是也沒有絲毫逃跑的意思。